提瓦特的龙是最高等的元素生物,当微薄的元素力凝聚在一起只能生成史莱姆这样弱小的元素生物,而日积月累沉淀下来的磅礴的元素力就能化龙。
龙的死亡和魔神的死亡相近,生命的结束带来的是庞大元素力的混乱释放,不受约束的元素力带来的冲击不亚于一场天灾。
然而元素力可以溃散,非元素力的部分则能够长留,血肉随着时间消融,骨骼在沧海桑田中深埋地下。
如果有人能从残骸中获取一部分残余的力量,或许就能打造出一把非凡的武器。
璃月南部大山的实验所中,莫名在驻守此地的千岩军带领下来到冰冻尸体的冷窖里。每一具尸体都被存放在玻璃棺材中,亡故的千岩军连人带甲静静躺在这无光之地。
许亦朋的老脸短短几天已经烂完,冻成块的凝固烂肉糊在骨头上,已看不出面目。
张义驹守在实验室门口,透过玻璃他能看到许靖德仍旧寻找着毁灭生物武器的方法。
许靖德将许多只活体宿主堆在一起扔进焚化炉,关闭焚化炉后点燃火焰。
他有了一个猜测,他此前从来没有这么想过,若非莫名无意的一句话他本来并不会想到这些。
焚化炉内烈火升腾,在那些武器活体嘈杂又微弱的挣扎叫声和火焰喷射的嗡鸣声中,它们尽数化为了焦炭。
似乎和以前的结果没什么不同。
这让许靖德的心再次跌落下来。难道是数量还不够吗?或者根本就是自己推测的方向出了问题?
他两眼一黑沉重地倒在地上,身体吃力地蠕动着爬到椅子前用尽全力坐在椅子上,胸膛剧烈又短促地起伏,每次呼吸都能听见气管和肺里的轰隆声。
他歇息片刻,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关掉焚化炉的开关,内部的火焰仍旧在肆意舞动。他扶着椅子,步履蹒跚地迈动溃烂的脚,每次踩在地上都带来钻心的疼,等什么时候不疼了,什么时候脚就彻底烂完了。
他踉跄着将焚化炉关闭,但火焰并没有停止;他努力瞪大眼睛,透过焚化炉狭小的玻璃窗,他看到炉中沸腾的似乎不只是火。
张义驹看到许靖德木然站在那里,他感到有些不对劲,正欲写字询问时,就看到许靖德被一股巨力冲击狠狠撞在一边的墙壁上,焚化炉发生了爆炸,冲击波将尽数的炉壁轰碎,把许靖德嵌进了墙壁里。
“出事了!快去叫我师父来,这里我先顶着!”张义驹向一旁一同守卫的千岩军吼了一声,声音刚落就从岩洞上方穹顶射出一根一丈长的岩枪直冲张义驹而来,张义驹抬手抓住大枪一个翻身,全身肌肉紧绷,紧张地看着实验室内的情况。
他不敢贸然进去,里面的环境无比危险,哪怕穿着隔离服他也不敢冒险。
原本弱小的武器活体在焚烧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异,竟然融化重组成了一个全新的怪物,它的头颅仿佛古老的龙,而身体则是舞动的触手。
这怪物从焚化炉中出来,其触手上长着一圈圈吸盘一样的凸出孔洞,这些孔洞如同火焰喷射器一样喷吐火舌焚烧周围的一切,将滞留在实验室里大量的武器活体点燃。
“快跑……”许靖德对着张义驹大喊,但在一片嘈杂破坏声中他的声音本就难以辨认,更遑论是在隔音效果极强的实验室内。
张义驹只能模糊看见许靖德在张嘴,还以为他在痛苦地呻吟。
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事,看着周围千岩军结成战斗阵列,他只能硬着头皮等那怪物突破实验室。
就在他心中忐忑时,实验室明亮的火光中闪耀出不同色彩的光亮,银白色的光芒顺着火焰爬向怪物的触手,下一刻那触手便冻结破碎,莫名的身影出现在实验室中。
莫名直接以空间术从冷窖跃迁到实验室里,看着眼前的怪物他直皱眉。
“这是怎么回事?”
莫名从墙缝里把许靖德拉出来,许靖德身体瘫软如泥,他尽全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焚烧是个陷阱……这种武器在高温中分解,但分解不是死亡……只要提供足够的能量,分解的结构会重组形成全新的个体……
大批量的焚烧能够提供足量的能源供他们变异,这些东西从一开始、一开始就需要焚烧来激活……所以,毁灭它们的所有途径都被封死,诱导我们不得不焚烧从而令它们变异……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真是愚蠢,又上了他的当,造成了这样的灾难……”
莫名恍然大悟,怪不得会在一切顺利、直到进行到销毁环节才会出问题。
“多托雷真有你的,死了也不安宁。”莫名也是见识了博士的手段,这么久过去还有这样的亡语,“其他的活体武器在哪?”
“除了上一次尝试销毁的和逃跑的……全部都在这里……”
“我知道了。你到一边休息,销毁工作由我去做。”
“不用了……”许靖德咳嗽着,破碎和融化腐蚀了的内脏从他口中咳出来,“不用……休息了……很疼,很轻松……”
他的眼神涣散,胸膛仍旧在起伏,却和抽搐没什么两样。
他本就脆弱的内脏在刚才猛烈的冲击中便不堪重负,伴随着空气中愈加浓厚的魔神的能量,他的症状急转直下,五脏六腑都开始被腐蚀。
已经没救了。对于他,死比活着更加舒服。
莫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一坨烂肉,原本应当是个朝气蓬勃年少有为的人,却落得这个下场。
莫名并不后悔让许靖德来这里,也不后悔许靖德因为这件事而死,他只后悔让这两人来处理这件事而不是亲自动手,以及为世事无常而惋惜。
但就以此人造成的恶果,死得怎样凄惨莫名也不会同情他。
莫名把许靖德放在一边,被点燃的武器活体们在烈火中变异,吸收着高热的能量露出鳄鱼一样的巨大身躯。
“我终于明白博士为什么要把你们藏在那个地方了。”
莫名想通了一切。这种武器以魔鳞病为基础制作,博士通过研究大量魔鳞病病人时虽然不能解决魔鳞病,却找到了办法制作魔鳞病。
而后,他又将最初的样本与雪山杜林那炙热的毒血结合,从杜林那不死的心中提取到了古老而强大的诅咒,创造了集魔神的遗毒、深渊的侵蚀、天外的神秘力量和坎瑞亚古老的炼金术产物于一体的可怕武器。
尽管从杜林身上取到的样本破坏性远不如当年,尽管他人为诱导创造的魔鳞病个体比起先天魔鳞病患者要脆弱得多,以上种种让这种生物武器对于更高层次的存在威慑力很低,但对于普通人则足够危险。
“既然杜林也参与进来,你们能够有这样奇特的生命活动也就不奇怪了,毕竟那是黄金的造物。”
莫名等着这两个怪物在火焰之中再次融合,新诞生的诡异生物隐隐约约有了几分龙的模样。
其个体并没有那么巨大,展开翅膀时,身体下的龙爪还在滴淌着什么液体……那不是液体,而是甩动的触手。
“张义驹,还有所有千岩军将士,全部撤出研究所,将内部情况告诉魈上仙,疏散所有执勤将士,五百米外戒备。”
“是。”实验所内异口同声地回答,但感染后仍存活的千岩军们拒绝离开。
他们知道自己的病无药可解,出去只会增加感染风险,于是决定留在这里,与那怪物同归于尽。
莫名默许了他们的要求,他本就有这个意思。只是能够在这个地方执行任务的千岩军无不是好男儿,他又怎能寒了他们的心。
其余千岩军士兵也明白他们的心意,没有多说什么,整队离开。
在魈的指挥调度下,所有千岩军后退五百米包围实验所,他在高空中盯着下方。
下方突然一片高亮,保护着实验所的山头向外激射出刺眼的光直冲斗牛,无比庞大的山峰从内向外发生质变,黝黑的山体上的树木全部枯萎,花草尽数凋零,在光芒的照耀下,整座山像一座巨大的宝石,晶莹剔透闪闪发光令人无法直视。
这一整座山都被某种力量琉璃化了。
光芒渐渐消散,琉璃化的山竟然也随之慢慢复原,枯萎凋零的花草树木奇迹般地恢复了生机,如宝石一样晶莹的山又变得混浊厚重。
直到一切归于平静。
莫名从山洞中走出来,魈闪现至他的身前。
“情况如何?”
莫名点点头:“已经解决了。那些生物武器,感染的士兵和尸体,全部解决了。”
“都没了?”
“没了。不用再善后,也不用担心再有谁在这里感染了。我会调取出名单,向牺牲的将士家属赔偿。
你现在立刻去搜寻残存的感染个体,不要再有谁被感染了。”
“……我明白,你多保重。”魈知道莫名的意思,方才那种程度的力量足够让任何人蒸发。
“师父……”张义驹最先跑过来,看莫名毫发无伤松了口气。
“怎么,担心我的安危吗?我有那么不堪吗?”
“嘿嘿,小心没大错,没事不就最好吗……那,其他几个兄弟,他们……他们的遗体……”
“没有遗体,他们已经和山融为一体了。我们现在回到山区外围,由外向内继续搜寻感染个体。”
“是。”
烟绯带领的团队沿着地图将当前的任务区域踏遍,确定没有生物感染。完成任务后,一行人准备收工休息,此时的天边已泛白了。
“烟绯姐,我有个想法。”回去的路上,之前那个有些莽撞冒失的年轻人忽然说,“既然有情报表明可能存在感染的动物,会不会以前我们确定安全的区域会因为被感染的动物个体的流窜变得不安全呢?我们需不需要再检查一遍?”
烟绯稍加思索,猛然意识到了这巨大的安全漏洞:“没错,你说的有道理!不仅如此,我们还需要更多的人手……我们赶紧回去,马上把这些情况向上面反应,告诉驻扎的千岩军让他们多多防范。
回去后我马上去请校尉在多派一些千岩军来扩充人手,你们不要擅自行动,尤其是你陈小沂。”
陈小沂打着哈哈回答:“啊哈哈哈,我当然一切行动听指挥了!不过烟绯姐,要不还是我去千岩军营地吧,我的骑术好极了,就算有危险我也能逃命!”
“少废话,你留在这里不许出去。”
“好吧好吧……”陈小沂立刻有些垂头丧气。
看她这个样子,烟绯突然感觉有些不妙,这家伙根本闲不住的,而且她完全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对她而言这只是一种传染病的调查,她根本对这种病的危害一无所知。
让她留在这里而没有自己的看管,说不定这家伙就又要自作主张跑出去了。
“嗯,那就让你去带着我签名盖章的单子通知千岩军,记住,我只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不能拖延!”
陈小沂听后一蹦三尺高:“太好了,保证完成任务!”
看着她兴奋的样子,烟绯忍俊不禁。这种有活力不怕苦、遇到事情主动上的年轻人真是干实地考察最合适的料子,这种艰苦的工作,热情比体能还要重要。
想当初自己为了求学苦背经典也是凭着热爱的劲头走过来的……
“唉呀,想这些搞的我像是个老东西一样……”
烟绯回到营地后第一时间将具体的发现和诉求写在单子上签字盖章,陈小沂拿到单子后骑上营地里那匹专门用来帮助通信的战马飞速赶往千岩军驻地。
此时天已经亮了,营地里的炊烟袅袅升起,大家在吃过早饭后有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然后又要继续奔波。
营地里的木柴用光,烟绯的体质让她比其他人更加精力充沛,所以她亲自去砍伐周边的老树。
然而当她来到老树前,本就清瘦的老树全都栽倒在地上,周围的土地仿佛被什么顶开露出深处的湿土,蚯蚓在湿土上爬。
烟绯沿着土地破开的痕迹走,她看到这痕迹进入山林,而后在某处一个拐弯转向外围。由于林中粗壮的树木根系发达,所以它们才不至于支撑不住倒地。
“这是什么东西做的……”烟绯升起一种不安,她将老树带到营地后吩咐几个人留下准备伙食,自己带着其他人沿着痕迹追击。
大约过了一刻钟,在这痕迹上,她看到了一串全新的、与之交叉重叠的痕迹,那是马蹄印。
“陈小沂也来过这里?……这痕迹的去向不会是千岩军那里吧?”烟绯更加不安,她加快了脚步。
又过了半个小时,烟绯此时已经心急如焚,林中她没有再见马蹄印。她们以双腿的脚力此时都快要到达千岩军驻地了,以陈小沂骑马的马力此时应该返回才对,这些痕迹离小路不远,她们应当在半路相遇。
“但愿是她改变了路线,与我们擦肩而过了。……可她为什么要改变路线从骑马不便通行的森林里回去呢……”烟绯想要再快一些,陪伴的千岩军倒是好说,其他研究员可就跟不上了。
他们跟着自己忙碌这么久,体力本来就见底了。
“等一下!”突然的声音叫住了烟绯的脚步,听到这声音烟绯眼前一亮。循声回头,她看到莫名从林中出来。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我们发现了这些痕迹,怀疑可能是感染个体所以跟随调查。
还有,一位研究员骑马赶往千岩军营地,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你们速度快,可不可以帮忙去看一看?”烟绯焦急地说,语速好似连珠炮。
“张义驹,你用最快速度马上赶到千岩军驻地查询情况。”
“是!”张义驹闻言撒丫子就跑,通过催动风元素力和运用自己并不高明的“缩地成寸”法术,几个呼吸间就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我先行一步,你们在后面跟着。”莫名说着,便顺着痕迹追向深处。
在千岩军驻地的边缘,这痕迹突然又调转方向,向着森林深处延伸。
同样是在这里,莫名看到了一些属于马匹的东西。
这里重新出现了马蹄印,从马蹄印看得出这匹马掌上钉着蹄铁,这显然是千岩军的军马。
马蹄印里沾染着粘液,在蹄印周围有滴落的血液。
马嚼子和缰绳挂在一旁的灌木丛中,马鞍和马镫甩在地上,看得出当时正有人骑马。
在马蹄旁边躺着一棵千疮百孔的树木,这棵树的下半截不知去向,不知道是谁将其砍伐,而后扔在这里。
“不好,不好……”莫名心一沉,他大概猜测到了是谁在驭马。
并且从这里开始,翻土的痕迹不见了,只剩下马蹄的印记。
莫名运起目力向着马蹄延伸的方向看去,他在几千米外发现了那匹古怪的战马,此时它的步伐已然向着烟绯团队的营地而去。
看着那匹马的样子,莫名只能惋惜地叹一口气。
“你们不必跟过来了,亲自去千岩军驻地提出你们的要求吧,不要等她了。”
莫名的声音突兀地在烟绯耳畔响起,烟绯闻言内心如坠冰窟。
她知道陈小沂一定是出事了。
密林之中,枣红色的闪电从林间瞬息掠过,沉闷的马蹄声击打着幽邃山中飞禽走兽的耳膜。
这马蹄声突然停下,这匹战马看着眼前拦下自己的人,那人也在看着这匹战马。
说是战马实在有失偏颇。
这匹马的身体被树的根须缠绕包裹,马背上驮着粗糙地树桩。
树桩之上的是一个穿着隔离服的人,她身上的隔离服已经支离破碎,露出密密麻麻缠绕着树根的肌肤。
树根无孔不入,从她体表的每一处孔洞钻进她的身体里,她的眼睛上翻着,大片的眼白被绿色覆盖,一道道血丝如同锁链一样缠绕着残存不多的眸子。
她时不时抽搐一下,涎液从嘴角流出,已然失去了意识。
莫名本该直接杀了这怪物,可是陈小沂何其无辜,他不禁再次后悔当时就该亲自负责销毁这批生物武器。
陈小沂驼起背来,口中发出抽泣一样的声音:“你可以过来吗?过来,救我?”
这绝非陈小沂的本意,现在的她已经成为了一具无神的傀儡,所作所为所思所想,都不由自己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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