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墨兰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身后的男人期期艾艾。
梁晗咧着大白牙凑上来,“墨兰,你好啦,我很快的哦,你等等我”。
墨兰皱了皱鼻子,直接把他当空气,优雅永不过时的用了顿朝食。
约莫过了两刻钟左右,梁晗穿戴完毕回来时她也吃饱了,取过帕子擦擦嘴,随即看着他,眼里的意思很明显:你怎么这么慢吞吞。
翻译:该走了,你就别吃了,瞎耽误。
梁晗生生松开了刚摸到手窝窝的粥勺,“我,我也不是很饿”。
墨兰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垮着个被人欠债八百亿的脸先一步起身。
梁晗见状立马跟被凳子烫到屁股一样追上,出了门便一张嘴碎得很。
“我同二哥哥乃一母同胞,他与母亲父亲都住在主院,其余由大哥哥领着的三哥哥,四哥以及嫂嫂们在西跨院那头”。
“我还有个双生五姐姐已嫁了人家,我同你说,便是郑将军家的那个大公子郑奎”。
一路上听着他絮絮叨叨,墨兰没怎么理会,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周围布局。
梁府确实挺大,属一主三次院府邸,仿若王府的东中西三路形制,且能不断朝着两翼扩建次院,外院住的都是看家护院,跨过外院的门便进了内宅的一进院,一进院左右设通门穿入次院。
不论是主院还是次院,功能分布都差不多,除了统一的外院护卫队,便是前院男主人的书房,后院女眷们的居住。
后院女眷住的地方不同于前院的规整严谨,大大小小的各种居,各种轩,各种堂什么的星罗棋布,错落有致,随着湖水假山建造,融入了山水园林景观。
各具特色,极其鲜明,摆明了就是让自家主君干活累了落脚放松享受的地儿。
像是她的墨雅居,出了月洞门就是一片湖,又像是隔壁那位上门跟她抢男人的婆娘的院子也不错,满是花花草草搭配小假山。
主院,正厅。
两人来的时候瞧着现场家庭成员约莫是到齐备了,瞧着满满当当跟要溢出来一般。
梁晗又开始贴上来咬耳朵,暗戳戳指指点点,“那个就是跟我二哥哥争爵位的大哥,他旁边的是他家大娘子,姓何……”。
“母亲右手边那位是我家二哥哥,她旁边的是她家娘子,咱们的二嫂子杨氏”。
“还有那个……那个……都记住了吗?”。
墨兰:并没有。
两人在蛐蛐别人,厅内的人同样在打量着她们。
吴大娘子这会儿子感觉自己脑门有点反光,觉得她这记忆似乎有些错乱,但仔细一回想。
好像新媳妇儿就是长这样,没错。
梁大郎是眼睛都直了,一句话差点没忍住蹦哒出来: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何氏陡然变了脸色,头几乎是条件反射刷的扭转,见自家夫君此番表情,手里的帕子紧了又紧,后槽牙都给咬碎掉。
其余人惊愕有,惊艳有,恍然有,幸灾乐祸者更有,譬如二房媳妇儿杨氏,她们本是正经嫡系,但她是进府后才切身体会到什么叫有苦说不出。
真是小刀拉屁股,让她开了眼了,一个堂堂伯爵府竟乱成这样,嫡庶尊卑全无,庶长子跟嫡子争皇位一样,平等且合理。
律法规定,嫡子占家产七成,庶子仅三成,二者该是犹如天堑,结果这大房仗着伯爵撑腰呐喊,稳稳当当压得正经继承人喘不过气。
那大嫂子跟着便狂了起来,拿着鸡毛当令箭,已飘得不知天地为何物,对着正经婆母时不时就得杠两句,打量着对方脾气好,同她抢管家权更是一点不觉得不妥当,理直气壮的不行。
她是日盼夜盼,就等着同派的六郎能争点气,娶回个顶事的帮她分担分担,二对一干一架。
结果噩耗一个接着一个,先是大房表了几百里的表妹春柯钻空子成功,再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五品官之家的小庶女即将进门做六郎大娘子。
对她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她马不停蹄细细查了一把对方的情况,当天就失望的黑眼圈浓浓。
只觉天塌地陷,没希望了,那不就跟春柯一路货么。
吊着眉稍吟诗弄月,能成什么事!
可这才一夜过去,她这位弟媳传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新鲜。
且不论为着什么,但从其一系列行云流水且不计后果的操作看来,大概率不是个好性子,起码不该是新婚夜忍气吞声把自己气晕倒的窝囊废,瞧着雷厉风行的很。
更遑论如此好样貌,那春柯怕是要哑炮。
梁晗携着墨兰齐齐行礼,“给父亲请安,给母亲请安”。
“诸位哥哥嫂嫂们好”。
吴大娘子并未为难,即刻便示意下去,一旁的老嬷嬷历来仆随正主。
态度很是温和,示意过后,其侧后方出来四名丫鬟,先是贴心垫上了两个拜褥,随后也依次给递过来茶盏。
墨兰公事公办的姿态,声音冷冰冰的,“父亲请用茶”。
梁伯爷的目光不经滑过一旁缩着脖子的梁晗,脑袋转过弯来:新儿媳这是有怨气啊。
不过后宅的事他不管,麻溜的给红包了事。
倒是对着梁晗说教了一两句,老生常谈的,就那些什么成家了,要好好的过日子,别再同以前一样胡闹,话里话外传达一个信息,让他收心。
紧跟着是大娘子,墨兰依旧冰块脸持续性输出:“母亲请喝茶”。
吴大娘子谅解她新婚夜的遭遇,加上儿子先前的态度,也没说什么,红包之外额外给了对玉手镯,一看就是专门传儿媳妇儿的好宝贝。
随口叮嘱了什么开枝散叶就让她起身了,至于梁晗那头的话述到是跟方才老伯爷的差不多,只是更显亲昵些,一字一句透着关怀。
梁晗小心翼翼扶着墨兰起身,又体贴的带着她认人。
何氏的眼神在墨兰脸上一顿,又在她手腕上一顿,脸色难看。
不加掩饰的撇撇嘴,阴阳怪气,“哟~当真是天姿国色,不怪得六郎违背父母都要娶进门”。
“不过不是我说你啊弟妹~这咱们做大娘子的啊,跟那起子小娘妾室到底是不同的,得学会大度宽容着些,你瞧瞧你昨日闹腾的,不就是新婚夜六哥儿去了……”。
说着便语气稍顿,提起帕子挡了挡唇角,继续道:
“嗨!要我说啊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可莫要带着你家小娘那副不三不四的习性进来,终究这里是……”。
“啪!——”,的一下,墨兰木着小脸甩甩手。
梁晗蓦的惯性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右边脸颊,昨儿他回来敷了好一会儿的鸡蛋来着,清凉药都给用上了。
何氏不可置信的捂着脸,尖叫出声:“你竟敢打我!”。
“啪!——”,墨兰回首掏的又是重重一巴掌。
“你是那宫里头住着的正宫娘娘不成,打你还要挑日子?给脸不要脸的东西!真拿自己当盘子菜了”。
“一口一句小娘,你可是忘了自己男人就是个小娘生养的庶出子,以为扯了件大娘子的衣裳裹着就成真金了么,多高贵呐~实则剥开了一层皮看去还不依旧是坨鎏……”。
何氏气得浑身发抖:“你……你……你竟敢,呵!盛家姑娘真是好大的教养!”。
墨兰当即一丢团扇盖她脸上,把人发钗都带掉了两支,可想力道之蛮:
“比不得你何家!听说过婆母给儿子房里送人的,也听过上司给下属后院赠妾的,只这通汴京城放眼看去,有谁家庶出的长媳妇能给嫡出弟弟的屋子塞女人的,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离了大谱了!那山村野妇怕是都做不出这等没脸没皮没规矩的事来”。
厅内安静如鸡,只闻墨兰一张嘴叭叭,以睥睨之姿将之上下扫描,愣就没个间隙:
“好意思说别人,你是真不照镜子啊,瞅你那套了什么也华贵不起来的恶心样,一身的腐臭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秦楼楚馆中跑出来的老鸨子呢,拉皮条拉到自己弟弟院子里了,臭不要逼脸的老妇!”。
何氏脸色发绿,抬眼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见大家不是在发呆就是在窃喜,完全没有要给她做主或帮腔的意思,直接两眼一翻晕倒过去。
墨兰歪嘴冷笑,立马就要上去踹两脚落井下石,梁晗眼疾手快想拦下来,没拦住,还是吴大娘子亲自上手把她强行截住的。
低声在她耳边劝说,“行了行了,这次够了,这次够了,下次再来,下次继续”。
然后又拔高了嗓子,“咳咳,六郎,你家娘子为着她生母的事怕也是伤心了,还不快带她回去休息”。
扭头又说,“大郎啊,我日常随性好说话,可也不代表真的就不管事,你这媳妇儿你要是教不好,那便说一声,我也不是不能辛苦辛苦”。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综影视:阮墨竹归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