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血沸腾。
巨大的疼痛，令柳凡再次失去理智。
原始兽性被激发，庞大的身躯迅速缩小到十丈方圆，纵身一跃，跳入洞穴之中。
漆黑的洞穴，深不见底，好似直通幽冥一般。
飞速下坠中，原本的漆黑，再次变得灰蒙蒙一片。
耳边似有歌舞升平之音响起，悦耳动听，令人赏心悦目。
庞大身躯还在急速下坠。
为了减轻下坠速度，柳凡撑开六足，狼爪嵌入石壁之中。
刺耳的摩擦声中，带起两道耀眼的火花。
歌舞声越发的清晰，如梦似幻。
周围景物恍惚间发生了变化。
眼前，是无数弱小的虚无兽，在等待柳凡的吞噬。
柳凡贪婪的看着它们，锋利的獠牙，有粘稠的液体流淌。
嗡~
一声剑鸣，暮色闪烁刺目霞光。
柳凡猛地清醒，晃了晃巨大的虎头，咆哮连连。
原来，真的可以靠吼叫来抵消心中的恐惧。
吼吼~
柳凡烦躁的怒吼，心中的胆怯，甚至盖过了身体中的疼痛。
吼~
兽血在燃烧，巨大的虎头猛地撞向石壁。
砰砰巨响中，石屑纷飞。
头上的痛，终于抵消了身体上的痛。
更撞散了心中的恐惧。
又是一段时间的下坠，眼前终于出现了殷实的大地。
砰~
一声巨响，庞大的身躯狠狠地砸在地面之上，溅起飞沙走石，激射四方。
仰天长啸，震慑八荒！
燃烧的兽血，不再恐惧，只想一战，只想吞噬！
空旷的空间中央，又是一尊形似猛虎，却生有翅膀的恐怖生物。
阵阵灰色气息，正是从那庞大身躯散发而出，穿透石壁，笼罩整座虚无山。
在那尊猛虎的身畔，是一头生有六足，肉球一般的生物。
它没有头，却能够发出阵阵美妙动听的声音。
可笑的是，它的声音，已经无法在对柳凡产生任何影响。
吼~
柳凡戏谑的咆哮一声。
原来，吼叫不一定是恐惧。
在绝对实力面前，还可以是嘲讽。
美妙的歌声消失，巨大的肉球向后退了一些。
吼~
柳凡更加兴奋，它怕了，那个肉球怕了。
它是弱者，终究只配成为强者的食物。
然而就在柳凡得意之时，四周灰蒙蒙的气息更加浓郁。
浓郁到他的眼睛已经失去了作用，看不到任何景象。
恐惧刹那划过双眸，按照记忆中的位置，柳凡义无反顾的扑了上去。
他是强者，强大的存在，不应有恐惧，更不应退缩。
砰~
一声巨响，柳凡被一个球形物体撞飞了出去。
直觉告诉他，撞飞他的是那个胆小的肉球。
嗡~
暮色轻鸣，闪烁微弱光芒。
正是这点微弱的光，为柳凡指明了方向。
他看到了肉球，也看到了猛虎。
肉球在退缩，猛虎在咆哮。
终究，那肉球不敢违背猛虎的命令，再次朝着柳凡飞了过来。
可笑！
或许那肉球与猛虎，还不知道他能看清一切了吧。
他伺机而动，暗暗蓄力，兽尾上的根根倒刺，全部张开。
砰~
肉球再次撞了上来，柳凡于刹那之间，六足张开，又紧紧的合拢。
肉球拼命挣扎，换来的是一根布满倒刺的尾巴，刺进了身体。
吼~
不是美妙的歌声，而是痛苦的咆哮。
根根倒刺闪烁乌光，正在残忍的吞噬着肉球体内的力量。
吼吼~
猛虎咆哮，庞大的身躯不断后移。
呵呵~
它也恐惧了！
胜利，终究还是属于强者的！
而强者，就是他！
砰~
干瘪的肉球，如一滩烂泥一般，被柳凡嫌弃的丢在地上。
体内的疼痛于一瞬间减轻了许多。
柳凡强横汲取了肉球的部分传承。
与他体内本就存在的一股力量同宗同源，彻底为他所用。
直觉告诉柳凡，只要再吞噬掉眼前的猛虎。
那依旧在负隅顽抗的最后一股力量，也会臣服于他。
吼~
兴奋的咆哮中，响彻整个空洞的洞穴。
那形似猛虎的存在慌了，闪转腾挪间，隐于灰色气息中。
可笑！
难道那个家伙不知道，他在吞噬肉球力量之后，已经更加强大了么？
阵阵咆哮声起，四方灰色气息不断向柳凡汇聚而来。
他要将洞穴中所有的灰色气息全部吞噬。
眨眼间，一场灰色风暴骤然形成。
以柳凡为中心，形成了一道巨大的龙卷风。
而那形似猛虎的存在，正躲在一块巨石之后，根本不敢偷袭。
或许，他应该受过很重的伤吧，重到现在还没有痊愈。
可它难道不知道，龟缩就等于等死么？
嗡~
随着灰色气息越渐稀薄，暮色长鸣，霞光照亮洞穴。
空旷的山洞，于这一刻，显得格外清晰。
风暴止，长啸消，柳凡如上古神兽一般，神威盖世。
那猛虎不再龟缩，从巨石后走了出来。
重新回到它之前匍匐之地卧了下来。
一股极强的怨念传递而来。
正欲享受猎物的柳凡突然愣在了原地。
它为何如此怨恨自己？
是因为将要被吞噬么？
不，不会的！
他吞噬了那么多的虚无兽，却从未有一头虚无兽有过这等怨念。
是恐惧，是不甘，是求饶~
对，一定是这样的。
吼~
巨大的虎头晃了晃，柳凡一个纵跃，来到猛虎面前。
血盆大口张开，锋利的獠牙闪烁寒光。
就在这时，变故陡升。
那形似猛虎的存在，竟如洞穴上那生物一般，庞大的身躯化为灰尘飘散。
一团晶莹的光团，在柳凡张开巨口之际，涌入其中。
紧接着，体内最后一股不听话的力量，安分了下来。
三股强大的力量合二为一，竟奇迹般的融合成了一股更为强横的力量。
这股力量直冲天灵，很快便占据了整个识海。
一声痛苦的咆哮，巨大的刺痛，令柳凡猛地撞上一处山壁。
隆隆巨响中，山石崩塌，无数碎石砸在他身体各个地方。
可所带来的疼痛，依旧不及头颅中的万一。
与此同时，他的身躯也在快速发生着变化。
六足不在，布满倒刺的兽尾一分为二，成为了双腿。
还有那巨大的虎头，也快速的缩小着，变幻着。
不知过了多久，柳凡于刺痛中，昏死了过去。
而他的身躯，再次恢复了本来面目。
一层灰色气体，不断在他周身游走，最后归于平静，消失无形。
暮色横于身体上方，洒下阵阵光辉，为其护卫。
不知过了多久。
许是一天，许是一月，又或者是一年~
柳凡赤裸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动静。
眼皮微动间，一道缝隙睁开。
洞穴依旧漆黑，可在柳凡眼中，与白昼并无区别。
“这是哪里？”
“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怎么了？”
一连串的疑问，浮现心头。
倏的~
一股庞大的记忆，如洪水般袭来。
有属于他的，也有不属于他的~
柳凡眉头微皱，如此磅礴的记忆，令他再次头痛欲裂。
他咬牙苦撑，拼命吸收那些属于他和不属于他的记忆。
许久之后~
柳凡如释负重的长吁一声。
“原来如此~”
“可怜的三台教~”
“还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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