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宫了？”陶绾有些惊讶，“可是他……”分明就是出了什么事，否则，又怎么可能连方哲都不见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帝打断了。
皇帝扶着她站起身，“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回汴梁，朕也不明白为什么，不过朕知道，他来的时候带了一名舞姬，还请朕下旨，让他纳舞姬为妾，朕考虑到皇家颜面，不得不拒绝，拒绝以后，他便不太高兴，带着那名舞姬离开了。”
皇帝这番话说得底气十足，陶绾亦明白，他表面上是在对自己解释，实际上也是在告诉自己，是唐棣为了一名舞姬和他闹别扭，主动离开的。
陶绾的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好几圈，又噗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嚎啕大哭起来，“皇上！若真是这般，皇上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皇帝被她这一嗓子嚎得再次愣住了，好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问道：“怎，怎么又要做主了？”
陶绾摸了一把有些干涩的眼角，可怜巴巴地说道：“这王爷既然早已离开，理应回王府才是，可是他既没回王府，又不与臣妾联系，若非是出了什么事，必定就是，带着舞姬私奔了！”
最后一句，陶绾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说的。
皇帝一怔，表情带着些许尴尬，“这……这是你们夫妻二人之事，朕若是插手，岂不是……”
话没说完，已经被陶绾打断了，“皇上，俗话说，家国家国，先有家才有国，若是连家都治不好，又怎么可能治得好国？”
“你在质疑朕治国的能力？”皇帝的脸上隐隐有些怒气。
陶绾摇头，自顾自地说道：“臣妾不敢质疑皇上的治国能力，臣妾亦不懂这些，臣妾只想顾好自己的小家，安安稳稳过日子罢了，所以，还请皇上为臣妾做主。”
这么大顶高帽压到皇帝的头顶，即便再怎么不乐意，皇帝也得透露多少唐棣的行踪，哪怕唐棣真的已经离宫，这一番话下来，好歹也能保住唐棣的命。
“砰——”
那双大手猛的拍到桌上，刚想说什么，外面又传来一阵异动。
“不要跑！站住！”
“站住！再跑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皇帝恶狠狠地瞪了陶绾一眼，这才三两步走到门口，一把拉开大门，朝门外喊道：“怎么回事？”
见惊扰了皇帝，几个侍卫也顾不得去追人，跪在地上便开始叩头，“皇，皇上，有个疯婆子，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现在正满屋子瞎跑……”
“废物！”皇上猛的抬手，一巴掌扇到了他的脸上，“连个疯婆子都抓不住，要你们何用！”
被扇的那名侍卫捂着自己的脸，有些委屈，“她，她自称是皇上的生母，小的不敢动手……”
“朕的生母？”皇上的脸色有些古怪，刚想说什么，一个身影已经冲了出来。
“护驾！”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声，几个侍卫立马拔出腰间的刀剑，齐刷刷驾到了那道“人影”的脖子上。
陶绾站在皇帝身边，只觉得一阵浓浓的压抑感从四面八方传来。
她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液，刚打量了一眼那道“人影”，嘴里的话一下子脱口而出，“是你？！”
这句话刚出口，方才对这那道“人影”的刀剑，又齐刷刷指向陶绾，就连一旁的皇帝也古怪地看着她。
“你认识这人？”
陶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是臣妾在京城外偶然遇到的一位疯婆子，臣妾看她可怜，便答应带她一同入京，只是不明白，她为何会在这里……”
话音还未落下，一个侍卫便开口说道：“回皇上、王妃的话，这妇人是从王妃的马车下钻出来的，执意闹着要见皇上。”
“见朕？”皇帝有些惊讶，不由得又多看了妇人一眼。
妇人定定地看着他，眼睛里有说不清的思绪，细看之下还能看出有泪珠子在眼眶里打滚，可是脸上沾满了泥土和灰尘，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皇帝看久了有些心烦，挥了挥手，“带下去细细审问吧。”
“皇上……”陶绾正想开口，皇帝又恶狠狠瞪了她一口。
她抿了抿嘴，后半截话又吞回了肚子里。
皇帝这才转身，刚准备进御书房，身后突然又传来一声。
“瑞儿！”
皇帝的脚步一顿，身体也跟着停在了御书房门口。
皇帝的小名叫瑞儿，这世间敢这么叫的人，恐怕除了前几年驾崩的先皇，也就只有多年前莫名从宫中消失的皇太妃，欣贵妃。
见他停下脚步，妇人愈发欣喜，挣扎着说道：“瑞儿，你不记得母后了吗？才几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
陶绾看着这一幕，一愣一愣的。
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这妇人真的是皇后的生母？她知道这妇人未疯，也猜到她身份不单纯，可是若告诉她，这真的是皇上的生母，那又是另一个重磅消息了。
皇帝回过身，看了身后的妇人一眼，“你可知道，你若说得不是实话，那就是诛九族的欺君之罪了！”
妇人被他吓得缩了缩脑袋，很快又瞠目看着他，“你敢？你若杀了我，便是弑母，那可不是诛九族能相提并论的！”
妇人说话字正腔圆，目光坚定，哪里有半分疯癫的模样？
皇帝沉默片刻，又说道：“既然你自认是朕的生母，那你说说，有什么事是别人不知道的？”
妇人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你自小跟在乳母身边，四岁那年，先皇将你送回我身边，你哭闹不止，说我是人贩子，要将你从乳母身边拐走。”
皇帝的脸色有些难看，沉寂片刻，又说道：“此事朕的乳母知道，很多人都知道，有心打听，都会知道。”
妇人闻言，又思索片刻，说道：“你的脚脖子上有一个浅红色的胎记，你小的时候时常喜欢趁无人之际去抠，结果越抠颜色越深。”
皇帝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妇人依旧自顾自地说着：“你十二岁那年，同我说你看上了方家大女儿，可惜人家不喜欢你，最后只能娶了小女儿，也就是当今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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