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林他们的母亲到底是谁？”
姜姝引沉吟片刻，告诉他：“当时你很想壮大鲛人族，又觉得我能帮助鲛人族逃脱玥神的囚牢，就找我要了一滴血，我没想到你是用来生孩子的，有点生气。”
阿文赧然，半天憋出一句：“对不起。”
姜姝引故作大方地摆摆手：“现在我都看开了，你也受了大罪，扯平吧。”
阿文也放松下来，自话自说：“醒来后感觉像是大梦一场，突然姐姐被流放，有了几个听话懂事的孩子，族内发展快得让我看不懂，长济很厉害，对我还那么尊重，总是来看我，就是可惜没法生孩子，我没什么大志向，唯一想知道的现在也都知道了，接下来就打算和林把医馆经营好，让族人们健健康康的。”
蓝色的眼眸浅浅地弯起来，姜姝引轻声道：“这样挺好的。”
阿尔文活过来，不再是那个傻傻跟在她身后的蠢鱼，他重新回来，是来享受这个新世界，姜姝引会离他远远的。
有谢寅在，靠近她，只会变得不幸。
花园小区突然吵闹起来，出来一群人，姜姝引仔细看，黄黎也站在里面，这两年老得特别厉害，娘家人闹着要工作，闹着要住进她的大别墅，儿子毕业找不到工作，姜建立的退休工资养活一家人，现在又要多养一个儿媳妇，生活拮据。
黄黎嘴大张大合，姜姝引把隔音车窗降下来一段，听她们吵什么。
“我的房子是借给你们住，现在我儿媳妇要房子，你们赶紧搬出去，别占着地方不挪窝，是你们的吗？当初我可没签什么转让协议，再不走我就报警。”
“报警？你敢报警，我就让你过不下去，住了这么多年，谁不知道这房子是我们老黄家的，我还没找你的事，住着那么大的别墅也不知道让你的侄子侄女进去住住，看我们这一大家子挤在一套房子里，晚上睡觉腿都伸不直，现在还要把我们赶出去，都几十年了，我们离开这，上哪去？”
“就是就是，你要是把我们赶出去，我们就睡你大别墅去，正好我嫌家里挤。”
黄黎双拳难敌几十只手，被推搡在地上，坐都坐不起来，保养得当的黑发上沾了地上的土，巡城的搜查队赶来，看到是这家人也真实够倒霉的，警告几句看人散开，转头就走了。
姜姝引忽然笑起来，阿文有些茫然。
“你认识她们吗？”
“认识，恶人自有恶人磨。”
黄黎眼看着没人帮忙，看到这边停着一辆值钱的车，踉跄地跑过来，姜姝引见状赶紧看眼后视镜，踩油门跑路。
开什么玩笑，想碰瓷。
这回没在路边停下，直接开到鱼王春华的承包的鱼塘，距离城市有点远，快到二姨家了。
夏天昼长，五点太阳还没落山。
小小的鱼塘被扩建成上千米的湖泊，风吹出水面的褶皱，夕阳的金芒投射在湖面，有人撑着竹竿在水面划船，缓缓朝这边来。
“你姐姐。”
阿文抬手挡着太阳，看着那个背光的黑影仔细辨认：“不像。”
春华黑了，也胖了，跟阿文记忆中威严的族长相差太远，看到阿文过来，面色淡淡的，就两个字：“来了？”
阿文微怔。
大祭司用钱在湖边盖了别墅，上面不让建的，但大祭司在外交部混了那些年，也认识几个大人物，还是搞到了宅基地建房，外表挺朴素，里面大有乾坤。
姜姝引去过两回，就不想再去，对眼睛很不友好，太闪了。
实在搞不懂，墙为什么要镶钻，沙发还要用水晶，床是鎏金打造的贝壳.......
阿文进去就掉鲛珠，是被大祭司的亮片手机壳闪到，刺激泪腺分泌。
姜姝引站在门口：“我就不进去了，你们说话吧，我改天来接他。”
春华和大祭司互视一眼，站在门口亲眼看到姜姝引走了，忙拉着阿文进屋把门关上，屋顶的灯一关，室内就变得正常多了。
“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们也是偶然才从长济那得知阿尔文还活着，但自从上了大陆就一直没机会回去，几十年来，这还是第一次见面。
阿文看着眼前的亲人，默默流泪：“她骗我，我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看不到她会难受，真正见到她会更难受。
在车上的时候，即使他和她谁也没说话，他也觉得心安。
她说的话，一定掺了假话。
春华似笑非笑地走开，寿命只剩几十年，她没精力再折腾，让羽锡去应付傻弟弟吧。
大祭司清了清嗓子，语重心长：“你之前喜欢她。”
“那她呢？难道不喜欢我这样漂亮的，喜欢那个无盐男？”阿文不信。
无盐男？大祭司心里嘀咕一遍，问他：“你说的是谢寅？”
阿文抿紧唇，眼神凝然。
“你知道吗？之前我用秘术询问海神，玥神的去向，海神告诉我玥神已死，动手之人就是谢寅。”
阿文怔忪良久，闭了闭眸，颔首道：“我知道了。”
晚餐是几条生鱼，春华之前在湖上划船捞的，放在盘子里活蹦乱跳。
春华看弟弟心不在焉，出声道：“你先在这住几天，把心思都收收。”
“嗯。”
“英灵堂有人管理吗？”
“合华每天都会去打扫祭拜。”
“好。”
在姐姐这住了三天，阿文想去找林，大祭司开车送他回市里。
因为大祭司和春华经常送鱼来，郑兰香热情地把人请进来坐，大祭司看到谢寅不在才进来坐下，跟林说了些悄悄话：“你带着阿文尽快离开这，别让他产生不该有的念头，我给你们几个药材多的地址，挨个过去看看。”
林接过大祭司手里的纸条，展开看了一眼，郑重地点点头。
又过了三天，林跟姜姝引告别，前往岭南中药材市场。
姜姝引开车送两人到机场，林站在进站口，瞥见闷闷不乐的阿文突然提议：“都抱一抱吧，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姜姝引摸摸她柔顺如缎的头发，抱住她，双手在背后交错：“我会一直在安市等你来。”
“好。”林用力紧了紧才松开，看向阿文：“我们俩都抱了，把叔叔冷落了，一起抱抱他吧。”
阿文失落垂下的眼眸突然睁圆。
姜姝引现在明白林真正的目的了，看她已经先一步抱住阿尔文，姜姝引走过去，把两人都抱住，埋下头闷声道：“保重。”
上午十一点的飞机冲上蓝天，姜姝引坐在机场附近的公园吹了很久的风。
那天晚上，谢寅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腥味，用另一种腥味从头到尾冲洗了遍。
姜姝引扶着老腰叹气：这怪物的鼻子真灵，风吹了那么久还能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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