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姜大明叹气，“娘，我这些日子不想娶媳妇，你别给我忙活了。”
“成啊，你还小呢，娘不急。”姜母假意同意，她问：“儿啊，那，日后，娘给你娶个颜色好的姑娘，如何啊？”
“别别别——”姜大明被他娘弄怕了，“我不喜欢颜色好的。”
“是吗？”姜母不太信。
“对了，娘。”姜大明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赶忙喊：“颜色好的都是狐狸精。我不娶狐狸精。”
姜大明这话一落地儿，姜母就心喜起来，她故意问：“儿啊，那你想娶什么样的？”
姜大明赌气：“我喜欢伍媒婆那样的。”
姜母站起来，喊：“不许不许，我不许！她都比我老，还想嫁给你，我呸！不要脸的大老娘！”
姜大明又往姜母身上插刀，“娘，我是说我喜欢伍媒婆那种胖子。你看，胖乎乎的，多可爱啊，哈，像个小猪一样，跟那狐狸精一点儿也不像。”
姜大明又故意说：“娘，你放心，我不会娶狐狸精的。我宁可娶头猪也不娶狐狸精。”
“儿儿儿——”姜母叫起来，“我觉得那余家姑娘不错啊？”
姜大明摇头，“太瘦了。”
“那，那伍媒婆侄女也不错了？”
“还是太瘦了。”
“那那，对了，那杨大姑娘就不瘦，人胖着呢。”
“不行，太瘦了，像个狐狸精。娘——”姜大明喊起来，“我可不娶狐狸精。”
“那那那——”姜母心痛起来，“儿啊，你眼里头哪个闺女不像那狐狸精啊？”
“娘——”姜大明故意说，“我这些日子想了许久，我觉得娘你说得对。那些颜色好的，都是狐狸精，都不能娶回去的。”
“所以吧，娘，你帮我看看，哪个姑娘长得最像那伍媒婆，哪个姑娘她就不是个狐狸精。日后啊，娶进来，你也不担心你家儿子被狐狸精吸了阳气，对吧，娘？”
姜大娘听着姜大明这番话，气得在心里头骂：对对对，对你个鬼啊。真娶个像伍媒婆的儿媳，那不是狐狸精的事儿了，那是半夜闹女鬼的事儿了。
哎呦呦！——姜母心里头又骂自个儿：整日骂狐狸精长狐狸精短的，好了，你家儿子是不娶狐狸精了，他要娶女鬼了。
这头姜母正担忧自个儿儿子这破眼神，另一头城北的严府某个屋子里头，一个嬷嬷正与一个中年妇人说话。
这嬷嬷啊，不是旁人，正是前头那坐在马车上与严夫人说话的那个嬷嬷。
这嬷嬷，就叫她严嬷嬷吧
那中年妇人，喊她林大娘吧。
这会儿都半夜了，严嬷嬷还在与林大娘说：“今个儿在柴家老夫人的寿辰上见到了那梁家大闺女。咱夫人啊，见这梁家大闺女规矩不差，便起了这求娶的心。”
“明个儿是中秋，你啊，带个老妈子，挑两篮子喜饼去那梁家送礼。”
“若是有人问，你就说你是城北严府的下人，少爷定亲了，你呢，听从夫人的嘱咐，给少奶奶送喜饼儿。”
“你这么一说，肯定有人会问，你家这少奶奶是哪家的？你啊，就大声说，是那住在三条巷里头姓梁的那家的大闺女。”
“等你到了梁家，你就去敲门，应了当然最好，不应啊，你也别着急，就在外头等着。”
“明个儿是中秋，里头肯定有人走动，若是有人问你家少奶奶为何不开门，你就说，我也不晓得哩，昨个儿还是好好的。”
“这梁家若是一直不开门，你啊就一直待到天黑。到了天黑，你就把喜饼放梁家大门外，再离开。”
林大娘边听边点头。
严嬷嬷又说：“当然，没准儿这梁家走亲戚去了，没人在家。你啊，也别急着走，就在外头坐呢，等梁家人回来。”
“一回来你就说，夫人好，少奶奶好，这是少爷送给少奶奶的喜饼，望夫人，少奶奶笑纳。”
“若是梁家应了，这门亲是成了。若是梁家不应，反而要打你，推你，你也别跟她们闹，等她们闹完了，你再大声嚷嚷，说，昨个儿少奶奶还喜着呢，怎么今个儿就不认人了呢？”
“我啊，会让几个人附和你，尽可能把这事儿闹大，就闹着说梁家不守诚信，翻脸不认人，莫不成攀上哪儿的高枝了？”
“我这头嘛，就和咱夫人明个儿去魏家走一趟。魏家的老祖宗啊，素日是最喜欢看这敲锣打鼓迎亲。想来只要咱夫人说想娶她儿媳妇娘家的侄女，魏家的老祖宗啊必然是同意的。”
“到那时，魏夫人就是再心疼这娘家的侄女，也不可能打婆婆的脸啊？只要魏家肯松手，这桩亲事儿必然能成。”
“到那时，梁家的闺女，想嫁也得嫁，不想嫁她还得嫁。这可由不得她梁家了。”
两人又说会儿话，把具体事项落实后，这天再等等，也就白了。
住在三条巷的人家也陆续起床了。
因今个儿是中秋得去魏家拜访新认的姨母，梁家人也早早起来了。
厨房里头梁氏正与三女儿梁三娇在做茯苓饼和麻辣豆条。
茯苓是昨个儿泡好的，豆条是用刚买的豆腐切成条，用油炸，再放到铁锅里头跟着辣椒粉、大蒜一块儿炒。
待弄好后，也快到了去魏家的时辰了。
梁一俏却有些坐立不安，她在屋里头问梁氏：“娘，咱们真要去？”
梁氏反问：“一俏，你可是觉得咱们是厚着脸皮去攀上这魏家的？”
梁一俏点了点头，一旁的梁二美说：“大姐，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又不是咱们自个儿要当魏家的亲戚，是魏家自个儿要咱们当他们的亲戚。”
梁四笑也说：“大姐，咱们可不是厚着脸皮进去的。咱们可是用香干给换来的。这是一桩子买卖，只是打着这亲戚的名号。”
梁二美附和：“就是就是，这是买卖。”
“可——”梁一俏问，“咱们不是拿了魏家的房子了吗？这买卖也算是两清了。”
“清不了。”梁四笑这般说，她没把话挑明，只看着梁氏。
只见梁氏坐下来，说：“一俏，这事儿娘还是给你们说清楚吧。”
“咱们的香干能换很多银子这是咱家都晓得的事儿，对吧？”
“嗯嗯嗯。”梁家的五个女儿点头。
“现在咱家的香干给魏家能带多少银子那是咱们都算不清的账。不客气说，咱们换到魏家这个位子上，有个不搭亲的人给咱们能赚大钱的方子，给个亲戚的头衔，这算是难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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