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无忌，一句话惹的院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沉重的气氛算是松缓了一些。
站在堂屋门口的三十左右的女人，应该就是小姑娘的母亲，表情又是尴尬又是好笑。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懂一点事了，但又不是完全懂。
没有人愿意让她知道残酷的真相，怕给她童年留下恐惧的阴影，所以大家都换了一方式来表达。
“那水爷爷你快去吧，别让河娘娘冲我的村子呀，不然小渔，爸爸妈、爷爷奶奶，还有水爷爷，村里好多好多的人，就没有家了。”小姑娘着急了。
“放心吧，水爷爷一定会的。”老水眼神复杂，对着小姑娘安慰道。
“水爷爷你要说话算话，拉钩！”小姑娘伸出小小的小手指，睁大眼睛看着老水。
老水愣了一下，伸出手和小姑娘拉了勾。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黄狗！”
“盖章！”
一把年纪的老水，配合着小姑娘做着幼稚的小游戏，小姑娘开心的咯咯直笑。
“小渔，别耽误水爷爷了，快回去睡觉。”叫志刚的男人把小姑娘抱起来。
“水爷爷再见，你辛苦了，一定要好好的啊！”小姑娘双手抱着爸爸的脖子，转过头来不放心的叮嘱着，认真的模样可爱极了。
“要是河娘娘还是不开心要打你的屁股，你就跟她认错，小渔每次跟妈妈认错，妈妈就不打小渔屁股了。”
“好，水爷爷知道了，谢谢小渔！”老水忍俊不禁，对小小姑娘一家摆了摆手，跟我出了院子。
这一家人其乐融融，家庭氛围很好，越是这样就越让人痛恨河娘娘，把她丢尽河里的都是过去的人，她冲村里现在的人撒什么气？
“这小姑娘真可爱。”在走往下一家的路上，我忍不住赞道。
“嗯，小渔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长大后一定......唉，可惜了......”老水突然叹了一口气。
“可惜什么？”
“可惜出了河娘娘这档子事，我怕有天早上，突然发现不见的人是她。”老水皱着眉，似乎话里有话。
我了想一下，才反应过来，心中不由得一紧：“你是说河娘娘可能想要童年童女？”
“希望只是我想多了，今天晚上能顺利的降伏河娘娘。”
说话间，又到了下一户人家门口，老水咚咚咚敲响院门。
“谁呀，是水根叔吗？”同样有人紧张的询问，老水回答过后，隔了半分钟，院门才打开。
比起小渔一家其乐融融的样子，这家就显得很惨淡了。
堂屋里挂着白幔，一口黑棺材停在正中央，开门的男人以及守在堂屋灵堂的人，全都穿着孝衣。
凄凄惨惨，不时有呜咽声在灵堂响起。
“世杰，节哀顺变。”老水拍了拍开门的男人的肩膀，“再伤心也要注意休息，你爸已经走了，你们别再把身体熬坏了。”
“叔，现在这样，谁还敢睡觉啊？我们前天晚上就是这样，不知不觉睡着了，早上我......我爸就没了。”
男人眼泛泪光，恐惧和悲痛的情绪杂糅在一起，整个人显得憔悴而无助。
我从他的话里又提取到一个信息。
死在河里的人，都是在晚上家人睡着以后到河边的，所以家人并没有察觉。
“世杰，我理解你的心情。你们可以轮流着睡，大家相互看着，就不存在一起睡着，有人不知不觉没了的情况。”
“没用啊，叔！”男人恐惧的摇头，“那股困意根本抵挡不住，只要眼睛一闭，第二天人就没了。”
“现在村里都说，只要被河娘娘看中的人，必死无疑，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世杰，不用怕，我已经请了大师过来了，今天晚上就去降伏河娘娘。只要今晚成功，以后村里就不会再有事了。”老水安慰道。
“大师？”男人上下看了我两眼人，摇了摇头，不怎么报希望：“这么年轻能行吗？我看还是等我爸下葬后，早点搬家算了......”
“世杰，别这么想，我们一定会尽力的。”老水表情有些尴尬，安慰了男人几句，就带我出去了。
“不好意思，他父亲刚刚过世情绪不好，说话不太好听，云大师，你别介意。”往下一家走的时候，老水歉意道。
“没事，我理解。”我不在意的笑了笑，“不过，水叔，就叫我云风吧，大师这么叫着听起来挺别扭的。”
“也行。”
“我刚才听他说，到了半夜人会不知不觉的睡着。是整个村子都这样，还是只有出事的家庭是这样？”
“只有出事的人家，家里所有人到了半夜会不受控制的睡着，而且睡的很死，不知道家人是怎么出门到河边去的。”
我感到很疑惑：“这就奇怪了，河娘娘在河里，村子距离河边也有一段距离，她是用什么办法让村里人睡着的呢？”
老水想了一下，道：“也许是唱歌的声音传进村子里了，只要听到的人就会睡着，所以我问他们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我不由得担心起来：“那如果今天晚上我们听到歌声，不也一样会睡着吗？”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只能把耳朵堵起来试试了，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只能牵村了。”
“水叔，另外河娘娘杀死村里人，是无差别的攻击，还是有选择的攻击？”
如果能弄清这一点，也许能帮助我推测出，河娘娘为什么突然害人。
“这个我不知道。”老水摇了摇头，“死的这七个人，不是每个都经常下水的，比如说秀兰嫂子，她近两年身体不太好，几乎没去河边洗衣服。”
那就是无差别，随机杀人了？
很快又到了下一户人家，进去询问叮嘱一番后，我们又赶往下一家。
村中办丧事的一共也有六家，他们的情绪普遍比其他村民要差很多，恐惧无助悲痛，家中愁云惨淡。
家里死了人，他们当然比别人更害怕。
但是，最让所有人害怕的是，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人是谁？会不会轮到自己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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