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闹，高家鸡犬不宁。
再多的，盛皓也不太清楚。
反正婚得离。
见她低头不语，陈树青捏捏她的掌心。
“感觉还好吗？”
她回神摇了摇头：“我没事啊，我们本来也没有关系。”
“但是他送了我妈妈一程，帮我转了学租过房，我承过他的情，以后也许我会为他送终。”
缝合的伤口在愈合，头发也慢慢长了。
江溪越很少这么清闲过，思维较发散，不同人的过往在脑海里交织又散去。
她常戴着绒帽倚窗看书，或是拿着巴掌大的小本本写东西，有时视线落在右前方书桌前，沉浸在密密麻麻数字中的陈树青，一时间预设无数结局。
大结局完结后，她拉过椅子坐在他身边翻阅书籍，没翻两页便撑着脑袋看屏幕，等他转过头时凑上前亲他脸颊，哼哼唧唧地往怀里钻，耳朵贴在胸膛 。
陈树青全然不知道她在脑海里预设过多少次失去他的场景，只觉得她像只亲人的毛茸茸小猫，白色绒帽下的眼睛一眨一眨。
一场无声的撒娇。
“又不想洗碗？”
“哎呀，也不是不想，就是我的手有自己的想法。”
“嗯？”
“它想给你松松肩膀。”她手又捏上他的脸，“晚上给你安排小江SpA，好不好呀！”
“行，我洗碗我做饭。”
“好耶！”
“那我帮忙备菜！”
她真不常撒娇。
*
他们这一届收尾收得不太完美。
毕业论文大多都居家写，部分人需要到校完善实验，答辩也大多都是在网上进行。
没有轰轰烈烈的毕业旅行，也没有热热闹闹的毕业典礼。
人们戴着口罩错峰来，也错峰走。
一顿简单餐饭后，大家各奔东西。
从沿海城市到内陆，所幸，她求学之路上陪伴的人还在。
江溪越更真切体会了每条路都有它自己的障碍，逃不开，绕不了。
研究生学业任务重，每天看论文、啃专业书、刷题、泡实验室，做任务......
她感觉好不容易长起来的头发似乎停止了生长。
工作日早八晚十，周末勉强能喘口气。
学校附近有商业街，这是她和陈树青短暂逃离的出口。
从街头走到巷尾，手里握杯奶茶，再买两份小吃，光实验室那点事，有时候一路安静，有时候絮絮叨叨，然后再次回到学校。
这次，他们不需要熬十天半个月再见面，可以在食堂约饭，在图书馆看书，最后在宿舍楼下分别。
只是疫情与项目课题惯会折磨人。
江溪越还在给导师做助教，课题忙的时候，能搞到凌晨，也挺折磨人。
寒暑假的时候她休息没几天，又去做兼职，总要挣点外快她才安心。
只是越往后，压力越大，她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撑到研究生毕业 ，读研的路上全是障碍，又一次大刀阔斧的论文修改后，她出了门散步。
智能机器人的研究与开发并不轻松，陈树青常常在实验室待到深夜，废寝忘食起来也不甚在意形象，唯有约会，才会从里到外细细捯饬一番。
江溪越一见他，冷酷板着的小脸有了变化，眉头微蹙，委委屈屈地喊：“陈树青！”
被喊住的人脊骨一麻，反射性抬手去勾她手腕，她顺手牵上去，生无可恋地说：
“学不下去了，导师说我的论文适合投稿读者......的故事栏。”
“那说明可读性很强，很有趣味性。”
她语塞，恼地甩开手拍他胸口：“你好烦啊！你再骂？”
陈树青站那笑，又拉过她的手捏捏，重新握在掌心。
两个人带着各自的苦恼和瓶颈，牵手散散步，烦恼就被短暂地丢在身后。
恋爱前面的形容词为什么总是甜蜜。
可能因为在忙碌繁杂平淡无味的生活里，恋人是那一点点甜头。
沿着昏黄路灯照射的小巷慢行，那路的尽头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就这么慢慢走吧。
穿过巷弄，江溪越想到一件开心的事，很快又开始叹气。
“没想到我也到了要当伴娘的年纪了。”
“不高兴？”
“就是时间过得好快有点感叹，当伴娘我肯定高兴呀！”
周诗雨和程阳婚期已定，邀请两人做见证。
“对了，除了份子钱，还要准备其他的礼物吗？”
略加思索，陈树青说：“不太清楚，等会研究研究。”
这晚两人没回校，研究完礼物与份子，江溪越如释重负，先一步洗漱钻进被窝闭上眼睛。
没过一会儿，房间暗下来。
“睡着了？”见亲脸她没反应，黑暗中的陈树青躺在她身边很浅地叹了口气，良久，低声自问自答：
“你想过和我结婚吗？”
“我想过。”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能结婚呢？”
*
临近婚礼，礼物、份子都到了位，却被反扑的疫情拦住脚步。
最开始是附近小区有病例，连带着学校一起封控，他们回泸南参加婚礼的计划被打乱。
新婚当天，新郎刚接上新娘就被封在小区，幸而酒店暂未波及，宾客还能好好吃席。
程阳和周诗雨临时和婚庆公司沟通，开上视频，传达歉意以及对到场来宾的感激。
镜头前，两人本想很郑重地把交换戒指的流程走完，只是一对视就笑得停不下来，视频那头的司仪还很敬业地念台本，这两人在另一头笑得前仰后合。
一番捧腹之后，周诗雨泪眼汪汪地戴上戒指，说不清有几分喜悦，几分感动。
谈恋爱的几年里，甜蜜不少，争吵也多，情绪一上头，周诗雨就要和程阳绝交。
只是绝交从不过夜。周诗雨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而程阳没心没肺惯了，有时候还特地犯贱惹她生气，就爱逗她，逗哭了又屁颠屁颠地去哄。
两人之间最大的矛盾大概是周诗雨父母的不同意。
他们认为自家女儿以后可是医生，很令人尊敬的行业，而程阳念的大专，两人学历不匹配，而且一个城市里长大的姑娘没理由嫁到农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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