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王是泰安帝的兄长，当年夺嫡之时他在封地上生了一场重病，所以并未参与。
湘地接壤番、宁两州，此两州有不少异族。
这些个异族虽归顺东瑞朝，但因着一直以来的风俗和文化不同，时常与东瑞的朝廷发生小规模的冲突。
为了镇压这些个异族，防止他们起了不臣之心，是以当年湘王被封王的时候，先皇抽调了兴州府的三万大军给了他。
朝廷每年也拨款供养这三万大军，本一直太平着。
却不想，湘王这一次竟然带着人悄悄渡过了楚州，到了中州的地界。
姚阁老拖着才好转的病体上朝，才第一天就遇到了此事，顿觉头晕目眩，险些站不住。
“姚阁老，可要寻个太医瞧瞧？”金尚书扶着他问道。
姚阁老摆摆手，“一时眩晕，没事的，继续吧。”
段安慕便道：“换做是平时，三万大军何足挂齿？只是眼下燕州的忠武军还未恢复过来，青州那儿的镇西大军鞭长莫及.......这，不好处置啊。”
见到几人沉思不语，他又道：“我看湘王也不像是生了反意，他毕竟是陛下的兄长，约莫是知晓了瑞都发生的事情，忧心陛下的身体罢了。依我看，不如咱们将大皇子送去中州与他见一见，这伯父和侄子见了面，误会自然也就解开了。”
金尚书摇摇头，“不妥啊，段尚书你所言全凭揣测，倘若是湘王知道陛下身体不适，打算趁机谋朝篡位呢？大皇子去见他，岂不是羊入虎口，后果你可能承担？”
“若是湘王真的要反，大可像穿过楚州一样越过中州，直抵瑞都便是，怎么会选择停留在中州叫嚣？”
“那自然是因为浔州还有个浔阳王。浔阳王虽早就不再北境边关执掌军权，但他是东瑞的异姓王，浔州的驻军自也能听他调遣。湘王想要更进一步，那也得问浔阳王答应不答应。”
“金尚书，你执掌户部不会明白战争对百姓的伤害有多大，如今有兵不血刃的法子你不选，莫不是执意要让浔阳王对上湘王？你可想过中州的百姓？”段安慕厉声问道。
金尚书并不被他的气势所迫，反问道：“一步退则步步退，若是湘王想要瑞都，你是否也要拱手相让？”
段安慕见说服不了金子明，便问姚阁老道：“阁老大人，您是如何想的？”
殊不知往日会偏向他一点的姚阁老却道：“兹事体大，交予陛下定夺吧。堂堂龙子，岂是我等做臣子的能决定的？”
段安慕皱眉看他。
陛下有多宠爱大皇子，他不会不知。让陛下决定的话，那必然是要留大皇子在瑞都的，怎么会让大皇子去中州冒险？
“汪大人，你以为呢？”
汪汇望了几人一眼，垂头道：“姚大人所言极是。”
一行人便又去了养心殿。
泰安帝这几天咳嗽少了，晚上休息也好了些，今日精神不错，正下床活动着。
见几人联袂而来且神色不对，忙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的疫症严重了？还是说边境有异动？”
他怕边境有人趁火打劫。
金尚书忙道：“陛下宽心，如今瑞都的疫症控制得很好，百姓们渐渐康复，边境各族仍受疫症困扰中，并未有异动。”
泰安帝松了一口气，有些疑惑道：“那你们这是？”
姚阁老忙将湘王的事情说了。
泰安帝当即咬牙，“萧徊想要谋反不成？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段安慕适时将方才的言论说了一遍。
泰安帝冷笑：“我若是让琮儿去，那就是我烧糊涂了。”
“区区三万大军，还敢与朕叫嚣？他以为朕死了？”
段安慕又劝：“陛下，臣知道您心疼大皇子，可您和二皇子被投毒一案还是悬案，便是您再信任大皇子，也不能彻底洗清他身上的嫌疑。想来湘王作为您的兄长也是如此想的，这才停留在中州向朝廷质询。”
“依臣之见，不如就让大皇子前往阵前解释一番，都是一家人，解开了误会便能兵不血刃。且臣之所以坚持大皇子前去，也是因为浔州兵力只有五千，渝州、秦州、晋州的兵力若是想要调往中州也需要时间。”
能做到兵部尚书这个位置，段安慕绝对不是一个草包。
抛开他的阵营与为人不谈，至少在排兵布阵和调兵遣将上，他有足够的智谋，说得话在某一定程度上也在理。
泰安帝缓缓坐回床沿上，认真思索起他的话。
东瑞国幅员辽阔，其他各州都有边境接壤，那些兵力是要抵御外敌所用，绝对不能轻易调动。
而东瑞境内为了防止地方上的王爷们权柄过重，除了原先就有的，泰安帝上位后给安排的兵力都不多，且大都分散着，每个州加起来也就一万人不到。
在不调动燕州士兵的情况下，一下子要凑足能抵御湘王三万大军的兵力，的确需要时间。
湘王这事也不知有没有刘伯宜的手笔？
可是......
泰安帝的头又开始疼了。
未等他有所决断，外头传来赵三宝的通传，“陛下，大皇子求见。”
“让他进来。”
萧琮才进大殿便道：“父皇，儿臣想要即刻前往中州去见湘王，想来也是皇伯父误会儿臣，这才做了糊涂事。”
泰安帝望着自己已然猜不中想法的儿子，忧心问道：“你可知此行危险？”
湘王大概率只是找个借口罢了，实际上就是想谋反。
只是他的胆子还不够大，只想试试水，所以寻了一个可以进退得宜的理由。
萧琮点点头，“此行去中州，山道确实难走，听说秦、晋两州的山脉之中还藏有北境的异族人，他们常常扮作山匪劫掠，不如父皇给我一道授令，允我调遣附近各州的驻军，算是护我周全，若是沿路遇到这些山匪，也能为百姓扫除隐患。”
泰安帝想了想，觉得在理，便点头同意，“好，朕这就写授令，允你调遣各州驻军。”
段安慕蹙了蹙眉，觉得似乎有些不妥。
但想到周围几个州的驻军人数就算加起来也就那么一点，便也作罢。
他没再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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