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府，皇天宫。
应昭今年带着子女来避暑，顺道看看在这边养老了，还能每年给他添一堆弟弟妹妹的应玄。
他可没有堡宗的命，反而成了李渊。
应昭也懒得管他，将他随便丢在了承德，让他在这边享受算球。
不过，今年的应玄身体似乎不怎么好。
“咳咳……”应玄躺在摇椅上，看着旁若无人走进来的应昭，不由得皱眉，“你好歹也是一国之君了，怎么就不知道进来让人喊一声呢？”
应昭扫了一眼自己这个便宜老子，摆了摆手让伺候他的婢女都退下，随意的寻了一处坐下：“老二送来了书信，说是长子生出来了。不过是庶出的。”
“二郎有消息了？！”应玄一脸惊喜，但还是埋怨，“你说你也是，丢二郎去当藩王，哪里去不得，实在不行南洋随便寻一个岛封去，眼不见为净。结果你却将他丢出几万里外，见一面都难。”
“你要是这么想念二郎，我已经准备好了一支封舟，到时候你一并过去他那里养老好了。”
“咳咳，只是说说而已，怎么还当真了！二郎活该，你罚得好。”
应玄是个没脸没皮的。
他也清楚自己老大啥性子，去看看当初欺辱他的关东世家，九族下地狱，死后还被烧成了砖，在顺天府的御街大道上让人践踏。
应昭还生怕别人不知道，直接铭了碑，让天下人观瞻。
这几天，应昭还下令，重新计世家品轶。
但没几天，世家自己就反对。
因为他们很清楚，世家谱不是荣耀，而是死亡名单。
记上去的，应昭有可能会在执政后期再杀一批。
他们不仅否定了世家谱，还希望应昭废止九品中正制。
应昭也没理，我行我素的让人修订了世家谱，然后第一个一品出来，蜀中诸葛氏就被应昭打击了，吓得世家人心惶惶。
老臣开始请辞，现在正在进行三请的戏码。
不过应昭跑来承德避暑，顺道让人对外传消息，说是觉得现在的世家应该称呼为宗族更合适，但宗族不符合国家需求，家族就差不多。
所谓祖业三代，超过三代就不该聚居，应该朝着四方闯荡比较合适。
这就是在点世家们了。
世家谱写没事，但你们人口太多了，自己识相的申请拓边移民，别等着我搞你们。
至于之后会不会得到回应，应昭也无所谓，得不到回应就搞呗，反正现在各家联宗的问题他也知道，已经针对性的进行安排了。
他手中的特务，几乎无孔不入呢。
应玄看应昭自顾自的吊起了鱼，又问道：“听说西域都护府那边，给你送来不少胡姬。”
应昭闻言没好气道：“你这么多女人了，还不够吗？”
“这……这能一样吗？你那边不少波斯来的胡姬，分点给我怎么了。”应玄一听坐了起来，不满的说。
“行行行，待会儿让下面给你送上来。”
应昭撇了撇嘴，懒得管这个家伙。
“这还差不多。”应玄舒舒服服的躺下，拿着一个李子啃着，“我这也是帮你，你看看你，儿子就五个，还夭折了俩，这天下这么大，到处都需要诸侯去镇守。
你自己一天天的就知道瞎忙，我再不多生点，你上哪里找诸侯去镇守？
到时候那些好地方，可就要白白便宜外姓他族了。”
应昭呵呵一声，懒得理他。
应玄倒是习惯了，对大郎，话不投机半句多，不过他倒是解开了不少心结似的，一直跟应昭咧咧。
应昭则是在钓鱼，神情平淡。
直到外边宫人进来：“陛下，陶巡海从瀛山省来信，他幸不辱命，完成了环球航行！月后就能底京。”
“啥？陶明真的绕了地体一圈？地体真是个球？”
应玄颇为诧异，他只是听宫人讲报纸上的趣闻，说是应昭册封陶明为巡洋使，率领一支船队，从福建出发，穿过南洋，抵达波斯，再从波斯绕过非洲，北上欧洲，再从欧洲航行到新大陆最后跨越沧溟大海，尝试实现这个壮举。
一开始应玄是觉得怎么可能嘛！
天圆地方，大地是方的，怎么可能从另一边过来？
结果万万没想到，陶明居然真的返回了！
“辛苦他了。对外张报公告，着令顺天府尹，还有留守紫禁城的陶伴伴一起去迎接，之后再请来承德，赐宅邸，赏金银，好好安置随船的勇士们。
死者也追赠、荫子、抚恤到位，谁敢伸手，朕就剁了谁。”
“是！”
通令之人快速离开，应玄又靠着吃了李子说：“如果世界真的是个球，那岂不是说，二郎所在的地方，只是一座稍微大一点的岛？”
“相较于连在的一起的几个区块，新大陆确实算是一座岛。但也可以容纳无数藩国，那边还是很适合农耕的。”
“那你得提前安排制约了，万一那座岛上决出了一个新的霸主，未来航运得到进步，有可能影响大漡。”
“没那么快，或许到时候大漡都没了。”应昭看着鱼标摇晃，开始与上钩的鱼拉扯，“开荒是个苦累的活儿。他们丁口不足，没有大漡的人口外溢，至少需要几百年的开发。
到时候，或许大漡都没了。
所以，相信后人智慧，咱们眼睛一闭不睁，这辈子就过去了。
况且，该完成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没必要继续折腾了，该安稳了。”
“你说这话可没什么信服度。”应玄吐槽着，“对了，太子准备立了吗？”
“没有，等几年再说，这几个小子马上要分去从军了，等到操练得差不多后，再看情况安排吧。”
应昭与鱼的僵持结束，猛地一拉鱼竿，一尾三斤大小的鲫鱼上了案，看得应昭哈哈大笑：“不错不错，今晚加餐。”
将鱼交给宫人，应昭满足的起身：“对了，差点忘了今天来的目的。母后的忌日，去吗？”
应玄的手僵了一下，点了点头：“去，怎么能不去呢？你都赢了，也算对得起的付出，今年确实该去。”
应昭不多说什么，离开了应玄的宫。
……
陶明赶了回来，将地图置于应昭面前：“陛下，不负使命。”
应昭看着自己这个表兄弟，黑了，瘦了：“这几年幸苦了，好好休息一下，母后的忌日，你也参加吧。”
“是！”
陶明应着。
皇帝宣布祭祀孝穆太后，同时归葬在太上皇应玄在北京的陵寝。
这一场大祭，也意味着，应昭放下了。
世家们听闻无不松了一口气。
终于，算是结案了。
而应昭看着气派的皇陵，以及前头正单独坐着喃喃的应玄，并没有去打搅。
人老了，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想法，这种那种的悔恨。
应玄从太子时就开始掌国，就跟应昭一样。
只是，应玄斗败了，应昭打赢了。
而衔接两人的存在，却早早消逝。
父子陌路，哪怕说话，也更多话不投机，更何况应昭还是个穿越者呢！
更是无感。
但应昭也长大了，有子嗣了，该图名了。
不然，前面不做榜样，后边非得有样学样，到时候又是一个“唐朝”。
上层内斗，无比混乱。
所以，应昭必须“和解”，为了国家，也为了皇族。
走出昌平皇陵，月轮初升，银河灿烂，一时让人沉醉着不愿走。
“山河依旧呢！”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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