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婉眉梢一扬，直言道：“之前便是三两银子一斤，如今五两一斤？”
“炎炎夏日，我大顺国要买的冰块至少六万斤，这可是整整三十万两白银，你们百姓不易，我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眼看凤清婉态度越来越严肃，轩辕冥当即觉得事情不妙，赶紧站出来笑道：“朱大人只是这么说说而已，必然不是真心想要那么多银子的。”
原来此人姓朱。
看他这架势，想必先前便一直都是他来跟大顺谈冰块价格的事。
凤清婉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朱大人也是个能体会百姓艰辛的人，想必此次来我大顺，沿途也见到了不少我们京城的穷苦百姓，这么看，定是会少要些银子的吧？”
凤清婉这话无异于把朱使臣架在火上烤。
方才他以百姓不易为说辞，想要挟大顺迫涨价，如今凤清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瞬间叫他不知该如何应答。
思忖片刻，朱使臣才道：“我们陛下爱民如子，近两年看百姓们生活苦不堪言，才会派我过来，希望能多卖些银子。”
此刻，在场的大臣们没有一个敢吭声的，究其缘由，无非是因为往年凡是跟朱使臣谈判的，无一例外皆败下阵来，有的人甚至因此被迁怒，提前告老还乡去了。
凤清婉却不一样，反而不卑不亢地继续道：“怎么？朱大人的言下之意是我们的储君不能爱民如子，不能体会百姓的艰辛？”
一句话轻松便把矛盾转移到了轩辕冥身上。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望了过去。
这种时候，如若轩辕冥再不说话，只怕是会引起朝臣不满。
轩辕冥只好硬着头皮道：“胡说，本宫一向为国为民，今日这冰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涨价了。”
说白了，这些冰都是供给王公贵族所用的，普通老百姓哪里有这个资格享受，完全就是花着纳税人的钱，享上层阶级们自己的福。
若真能把价格降下来，百姓们的负担也能稍微减轻一些。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一两银子都不能多给？”
朱使臣面色一冷，眼里瞬间掠过一抹狠辣，没好气地对轩辕冥道。
不愧是多年来一直占据着外交官地位的使臣，果然够狠，看来是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全场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唯有凤清婉再度站出来，正要开口时，却被朱使臣打断。
“哈哈哈哈哈哈哈，莫非偌大的大顺朝已经没人了么？”
“竟然要一个女人来跟本官谈价？”
朱使臣脸上尽显嘲讽，对凤清婉露出嗤之以鼻之状。
凤清婉没有生气，反而一脸淡定道：“我们大顺朝见大国使臣就派权臣交谈，而见你嘛，自然是让我一介妇孺来交谈了。”
这话明摆着就是告诉朱使臣，我们二人现在在一条船上，你要是说我不行，那就是变相说你国家不行。
朱使臣被怼得无话可说，又不愿吹捧凤清婉，只好把话题拉回来道：“王妃娘娘，今日冰块涨价一事，你还想说什么？”
这根本不像是真心发问，而是轻飘飘地随口一问，无论凤清婉回什么，他都不可能会改变涨价的主意。
凤清婉微微一笑，勾唇道：“不想说什么，我也就只会一点制冰的技术而已，我想说的是，现在你们引以为傲的制冰技术，我有。”
“你说什么？”
朱使臣的瞳孔瞬即无限放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凤清婉。
不只是他，其他朝臣也都震惊了，纷纷诧异地盯着凤清婉瞧。
可是很快，朱使臣又回过神，一脸不相信的打量着凤清婉冷笑道：“不可能！这技术只有我们西凉的皇室知道，除了他们，绝无他人知晓。”
“王妃娘娘，为了能少些银子，你怎么连这种谎话都说得出口？”
其他大臣闻言，便也以为这是凤清婉的谈判技巧，眼睛里的光彩瞬间暗淡下来，个个一言不发蔫了似的坐在那儿。
“怎么？不相信？”
凤清婉勾唇一笑，顺带瞟了一眼轩辕玄。
令她惊讶的是，她竟然从轩辕玄眼里看到了他相信她的神色。
凤清婉心里莫名有股暖流悄然流过。
千里明悄悄起身，走到凤清婉身后小声低语道：“你要不还是坐下吧，今日这谈判要是输了，只怕上面那位不会轻易放过你。”
“切！”
凤清婉翻了个白眼，没搭理千里明。
只听朱使臣冷声道：“若是你真有，方才为何要与我谈价格？为何不直接拿出来？”
原来他怀疑自己是因为这个。
凤清婉之所以没在一开始就告诉众人，是因为她不想让大顺的人以为，制冰技术轻而易举便能得到，也是要让他们明白，这项技术能给整个大顺朝省下多少银子。
“不信？行啊，来人，把本王妃准备好的硝石拿上来。”
紧接着，初夏就端着硝石过来了。
在看到硝石的一瞬间，朱使臣的眼里明显出现一抹慌乱。
其余众人也都是大吃一惊。
右丞相贾文晏忍不住问道：“王妃娘娘，莫非制冰的原料就是硝石？”
“是，也不全是，仅仅只是硝石还不够。”
当凤清婉说出这句话时，朱使臣明显更慌了。
他万万没想到，大顺朝竟然真的有人能发现制冰的法子。
可他是带着任务过来的，于是他放低了姿态道：“要不就四两银子一斤？”
他还在竭力谈着价格，可现在所有人都被凤清婉吸引了，根本无心听他说。
凤清婉嗤笑一声道：“朱大人，莫非您没听见我刚才说的话么？现在你们西凉的冰还有制冰技术，在我看来已经一文不值了。”
正当凤清婉要展示给大家如何制冰时，一道尖细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皇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所有人当即起身，对着皇上行礼问安。
柳贵妃没了往日嚣张得意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的忧心忡忡，脸色明显有些难看。
谁都知道，和西凉使臣谈判不是什么好事，只要他们没有制冰技术，就会被永远拿捏，永远不可能让他们不涨价。
柳贵妃只求轩辕冥不会被迁怒和责骂。
“朱使臣，方才朕在外头，听说你想四两一斤卖冰给我大顺？”
朱使臣有些着急，却还是故作镇定，铿锵有力地答道：“没错！”
皇上面色一冷，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忽然被初夏手里的硝石所吸引。
他询问太监道：“今日是宫宴，为何会有硝石在这儿？”
“回皇上，是玄王妃娘娘让拿上来的，听说她可以制冰。”
“哦？”
皇上眼里当即掠过一抹惊奇。
他看了看初夏手里的硝石，随即又有些狐疑地看向凤清婉。
“婉儿，此硝石真能制冰？”
“千真万确，父皇，如今西凉的冰在我眼里，已是一文不值。现下天气炎热，儿媳这就制冰出来为父皇和诸位大臣消消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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