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璟衍抬起长腿，一脚踹在宋佳妍的胸口上，名牌皮鞋的鞋底硬邦邦的，踢在身上别提有多疼。
他站在黑夜里，戾气缠绕，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被踹懵的宋佳妍。
“你让谁给你擦干净鞋底？凭你也配使唤她？”
祁璟衍阴鸷的冷眸恶狠狠地怒瞪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
宋佳妍吓得脑海一片空白，这是祁璟衍吗？
还是五年前那个处处袒护她姐姐的那个男人吗？
他不是很讨厌鹿茴，讨厌到宁愿和她离婚，也要在当天晚上仓促的和她姐姐举行订婚典礼的那个男人吗？
怎么会，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快？
“阿衍哥哥，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是那个贱人弄脏了我的鞋我才会让她擦的。”宋佳妍开口闭口全是贱人二字。
他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黑夜中那张俊美的脸庞阴沉得厉害，薄唇微微抿着。
“你喊我妻子什么？”
祁璟衍磁性的嗓音冷厉地反问道，目光一凛。
宋佳妍哆哆嗦嗦地跪在他面前，不敢说话，他抬眸，保镖接收到他的眼神讯息，大手抓住她的头发，将她又往前拖近几分。
“说。”
祁璟衍厉声吼道。
心底充满了委屈和愤怒的宋佳妍，把所有的不满发泄在鹿茴身上，她哭着喊道，“她本来就是贱人，你明明是姐姐的未婚夫，凭什么她因为一份骨髓捐赠的假报告书抢走了你。还有，你没听到她自己说杀过人吗？我姐姐比她优秀，甚至还为你生了一个可爱的小星星，可是你呢？五年了，整整五年，你让我姐姐白白浪费了五年的青春。”
骨髓捐赠报告。
杀过人。
小星星。
祁璟衍听完宋佳妍的话，只分析出这三个重点。
他以前怎么了？为什么没有听鹿茴说过一句解释，哪怕当时他拿出千分之一的心去维护一下那个可怜的妻子，她也不至于走投无路，这离开的五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她回来后，面对他只字不提，每次见到他总是有口难启，欲语泪先流。
鹿茴，我以前到底对你做了怎样残忍的事？
深受打击的你一定是恨透我了吧？
原来，我竟亏欠你这么多，多到数也数不清。
难怪，你今晚会骂我，我应该去死，你骂得没错，我确实应该去死。
“还有吗？”
祁璟衍俊美无俦的脸孔当即沉了下去，黑眸死死地瞪着她。
宋佳妍根本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跪在那里又开始数落鹿茴，“她有多工于心计阿衍哥哥你看不清吗？为了继续留在你身边，她都说自己吃了堕胎药害死了你们的第一个宝宝，难道这些还不足以让你恨她一辈子吗？”
这件事他记得，当时鹿茴说的这句话他没有去调查，因为避孕药的打击太大，连带那件事也被忽略了。
现在想起来，当年她应该是不愿意离婚，而他已经做好了离婚的准备。
她是逼急了，什么脏水都往自己身上泼，哪怕被冤枉也没吭过一声。
若非不是为了爱，她哪会打落血牙往肚里吞？
为了留在他身边，哪怕承受再多的委屈与不公，她都无怨无悔。
他又对她做了什么？
难怪，她每次看他的眼神期盼中带着一丝丝的绝望，卑微中带着一丝丝彷徨。
那段隐婚的时光，她一点也不快乐，甚至很压抑，很痛苦。
可是她每次见到他还要装作坚强，也许，私底下背着他早就偷偷哭过无数次了吧？
鹿茴，我为什么没有早点读懂你对我的爱？
如果我是你，我也会恨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
“带她去清醒清醒。”
祁璟衍冷冷地说道。
保镖拖起跪在地上的宋佳妍，对着他低了低头，“是，大少爷。”
“不要，阿衍哥哥你不能伤害我，你想想我姐姐。”
宋佳妍扯着喉咙大声喊道，尖锐的嗓音在黑夜里显得十分诡异。
保镖拿出准备好的鞋子，她看到名牌高跟鞋想也没想地推开保镖，拿起鞋子穿在脚上。
“啊……好痛。”
她把名牌高跟鞋刚穿到脚上，妆容哭花的脸变得一片惨白。
宋佳妍不敢置信地脱下鞋子，脚底上全是图钉。
“祁璟衍，你为了鹿茴背叛了我宋家，你会后悔的。”她强忍着脚底上传来钻心刺骨的痛，一枚一枚地拔下镶进皮肉里的图钉。
祁璟衍站在月夜下，一身的凌厉之气锐不可当，那双阴沉的冷眸透着冷肃的气息，薄唇微掀，一字一字阴沉的说道，“明天，我不想再看到她。”
保镖全部站直，对着他恭敬地地低下头。
“是，大少爷。”
“不要，不要，阿衍哥哥，我错了。我知道一些秘密，我和你交换，你放过我好吗？”
宋佳妍不顾脚上的痛，像一条狗一样爬过去去抱祁璟衍的长腿。
他脚步敏捷地往后退去，避开了她的触碰。
黑眸轻蔑地睨着跪在他面前的宋佳妍，“你也配和我谈条件？”
她慌得不行，被眼前的男人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当场威慑住。
“你们的宝宝，不是鹿茴吃药流产的，那天是我在我姐姐的挑唆下，才会头脑一热去威胁她，她产检的那天我正好去了医院，是我问过医生，她身体不好需要静养，她推掉了所有工作，是为了安胎。还有，其实姐姐早就知道她的存在了，鹿茴并没有模仿姐姐，那个妆你记得吗？事实上，是姐姐在模仿她。就是为了引起她的误会，让你们俩彻底分裂。”
宋佳妍一点一滴地揭露了过往的真相。
祁璟衍沉默无言地站着，越听心就越疼，一寸一寸的像被针扎着，密密麻麻的痛让他终于了解，以前的他有多可恨，有多混蛋。
鹿茴，原来，你当年为了爱我这个人渣，竟吃了这么多的苦，承受了这么多的磨难。
怎么你从来都不说呢？
不，是我从没聆听过你心里的声音，无论是痛苦的，还是绝望的，哪怕是期盼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妻子。
嫁给我，一定是你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吧？
是我不配拥有你。
祁璟衍转过身，朝着码头上方走去，身后传来宋佳妍凄厉的惨叫声，他走在苍茫的黑夜里，却无法掩藏内心的痛与悔。
鹿茴，来生我愿意做那个追随你的人，但愿我此生的赎罪能让上苍给我生生世世轮回的机会。
我愿意受你受过的罪，吃你吃过的苦，流你流过的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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