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这么大火干嘛，说到底咱们都是自己人，都是月亮湾的人，对不？”
白露雪走过来，态度缓和了不少，还给刘东倒了杯水，然后坐在了一边，继续说道：“其实我跟冯书记，对了，他现在已经不是了，我跟冯煜的关系很简单，就是给组织办事，这个你是知道的，只不过省里下来调查小组，这太突然了，很多合作不但戛然而止了，还死了不少人。”
“这么多年，我们都做了什么，你应该很清楚，据我所知，你……好像也杀了人，是吧？所以说呢，我们都是一种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保全自己。”
“这次我找他来，也是准备安排他跑路，东城太不安全了，国内也是一样。我想着去国外，就是因为这件事，我没去成，也是因为他，我想把他先送走，然后再带着你离开，还有咱们的家人。”
“一切都过去了，这次省里的扫黑除恶力度很大，无论是东城，还是国内什么地方，都没有我们的地盘了，我们只能被迫发展到海外。”
“本身国内市场很大，县市本身都不是问题，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省级部门一旦介入，麻烦就大了。所以总部那边也给了消息，让暂时停掉国内一切业务，先去国外发展，等国内什么时候没了危机，再回来。”
“这次大清扫，可扫掉了不少人，我们都很担心，而这次……非比寻常！”
“刘东，相信我，跟我们走吧，国内不是久留之地，不然再拖延，我们谁都走不掉！你不是想知道亲生父母是谁嘛，你不是想知道养父母在哪嘛，还有我们的孩子，只要你答应我跟我出国，我全都告诉你，好嘛？”
这一口气，白露雪可是说了不少，但刘东不是很信。
这些人关系不但复杂，更不排除一个可能，那就是双重身份。
之前没接触费金翔，刘东就觉得白露雪是月亮湾的人，可费金翔被杀之前，劝说白露雪是警方的卧底，从大学时候就开始布局了，现在看来好像不成立，她说话站的立场，完全是月亮湾。
虽然冯煜也在，可是他头衔已经没了，白露雪完全不必估计什么，当然也不排除她还在暗地里下一盘大棋。
但是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她这个卧底，会不会被策反？
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刘东似乎从来没从白露雪这里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现在就因为费金翔一句话，就相信了白露雪，刘东真的做不到，而且刚才她还跟着白露露一起出现，而白露露还是杀了费金翔的人。
白露雪和白露露到底什么关系，现在还有待观察。
所以此时此刻白露雪哪怕是说破大天，刘东也不会相信。
甚至，他都觉得这个女人被腐化了，现在所做的一切，完全背弃了原来的信仰和原则。
冯煜不就是这样嘛？所以白露雪也有可能！任何人都有这个可能！
刘东自己能坚持走到今天，也是为了父母和孩子，不然他自己都怀疑自己能不能坚持到现在！
想要摧毁一个人其实很容易，无论嘴上说的多好，只要投其所好，没什么人能抗拒。
权力和金钱各有魅力，人们难以把持，白露雪也不能排除在外！
“露雪，你跟我夫妻一场，走到现在这一步……你觉得是谁的责任？”
刘东忽然不谈别的，而是说起了感情。
白露雪一愣，没回答。
冯煜说道：“小东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无论当初是因为什么，也回不去了，时光不能倒流，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保住自己这条小命，不然什么都是白搭！”
刘东摇头：“这是你自己的想法，你贪生怕死，贪赃枉法，现在想要逃避法律的制裁，不能代表其他人。我无所谓的，我不是为了钱，更不是为了贪图享受，我只是为了一个真相。是，我杀了人，还不止一个，但是我会承担责任，最后我会自首，我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敢说我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你敢说吗？”
“你现在还要拉着露雪下水，你好意思吗？我要是你，就从这里跳下去，一了百了，这样不但能救了家人，还能给自己洗涤灵魂，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冯煜被怼的无语，他不想死，也怕死。
但是他很意外，刘东会这么说。
刘东这么说，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再试探白露雪，他想知道这女人到底什么身份。
又或者，两个身份她都准备放弃。
人在一种极度复杂的环境中，是会发生改变的，尤其是她这种所为的卧底，长期压抑，两边的不信任，会摧毁一个人的内心。
当她无法建立信任时，就会怀疑所有事物，包括自己。
最终下意识地寻求一种自我保护，会选择中立，这不是害怕什么，而是一种人性。
刘东虽然不是很懂心理学，但是也知道，更看过电影，很多卧底最后都人格分裂了，甚至有些人顶不住压力，直接选择自杀，现在虽然是现实，可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而刚才白露雪的反应，也非常复杂，她的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那双眼睛好像在顷刻间浮现很多往事，这些事情让白露雪痛不欲生。
她抗拒，也接受，形成一种防御机制，来抵抗这种感受。
最终，不堪重负，直接崩溃，也导致了现在的后果。
这么一想，可能就有些通顺了，既不是卧底，也不完全是月亮湾的人，白露雪其实就是自己，她只想远离这一切，把自己忘掉，做一个普通人。
“我刚才说了不少，我就是这个意思，你要是同意，我现在就给你准备，明天咱们一起走，你要是不同意……你现在就离开，我们怎样跟你没任何关系！”
白露雪最终还是发话了，她看着刘东，希望得到一个答案。
刘东都能从她眼中看出，她是想让自己离开的，可刘东真的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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