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朝仇二使了个眼色，仇二“啪”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王掌柜急忙奔过去，“几位爷可是吃好了？”
何三把腿一抬，一双大脚直接摆在桌子上，这等小事儿自然不用他亲自应付。
仇二直接不客气地吼道：“吃好个屁！”
王掌柜的翻了个白眼儿，心里暗骂：不吃好你把碗舔这么干净做甚？
嘴上却讨好地说道：“几位爷觉得哪里不满意，我们一定改！”
仇二脖子一梗：“没瞧见这儿碗都空了吗？听说你们聚贤楼有餐后茶点，还不去给爷弄几盘过来尝尝。”
若是放在以前，他跟王掌柜的说话，那都得点头哈腰，谁叫人家是苏家的人呢。
所谓的打狗看主人，就是这么个理儿。
不过现如今，苏家卖了聚贤楼，新东家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娘子，他自然无所顾忌。
说话也硬气起来，面对王掌柜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就很有优越感。
瞅了几人一眼，王掌柜知道今儿这几位小鬼不好打发，心里琢磨着茶点该不该上。
从几人进屋开始，青染就一直观察着楼下的动静，见几人摆开了架势想要闹事，她立马来了兴趣儿。
自从来了宋家，跟了主子，她已经好几天没打过人了，骨子里的好战基因蠢蠢欲动。
刚好拿这几只畜生练练手。
也好让这清河县的人知道知道，聚贤楼的东家不是好欺负的主儿。
“掌柜的，可是遇到了麻烦？”
青染迈着步子，压抑着内心的冲动，尽量不疾不徐地从楼上走下来，声音如出谷的黄鹂鸟，语气里带着几分兴奋。
看向几人的眼神也如看向自己的猎物一样。
何三等人回头，就瞧见一道鹅黄身影，从楼上嫋嫋娜娜地走下来。
小姑娘年纪不大，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梳着少女的发式，头上还插着一根银步摇。
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晃得他的眼睛里全是摇曳的光。
眼睛都看直了。
自打何三瞧见楼上下来一位姑娘，心里就猜想到，这姑娘应当就是聚贤楼的新东家。
不知怎么的，打他看见这姑娘的第一眼起，他心脏就怦怦狂跳，有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长这么大，他就没见过长得如此漂亮的小娘子。
他连忙将腿从桌子上拿下来，手局促地放在身侧，不晓得刚才的举动有没有被姑娘瞧见。
他旁边的仇二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惊讶道：“老大，这小娘们长的真tmd漂亮。”
何三瞟了仇二一眼，心里不太高兴，他眼睛又没瞎，漂不漂亮他能不知道。
明明就是一小姑娘，仇二偏说是小娘们，他以前怎么没觉得仇二这人如此的讨人厌。
他压着心里的怒气，又瞪了仇二一眼，才转回头去看向走到身前的美人儿。
青染走到桌前，看向王掌柜。
王掌柜的额头上一下子就冒出汗来，这几个闹事的人凶名在外。
欺行霸市，欺男霸女的事情可没少做，她一个东家身边的小丫鬟，跑出来凑什么热闹，若是吃了亏可如何跟东家交代！
“没，没事，您先回屋去，这里的事情有我。”
青染的架势都摆好了，就等着王掌柜一声令下，她好将这几个闹事的人打得满地找牙。
哪想到王掌柜竟然只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没事。
她磨磨牙：是打呢，还是打呢！
正当她犹豫不决之时，只见旁边一名壮汉站起身来，青染立刻瞪圆了眼，摩拳擦掌地看向何三。
她的拳头早已饥渴难耐，一双大眼睛定定地瞧着面前的汉子。
何三被姑娘瞧得脸红，对上这双大眼睛，他的心脏跳的更加厉害了。
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就没了，整张脸都舒展开来，然后，
朝着青染做了个揖。
恭敬地道：“姑娘误会，我兄弟是觉得聚贤楼的酒菜实在是太好吃了，一时兴起，没收住拳头，见谅见谅！”
何三双手抱拳，彬彬有礼。
他旁边的几名小弟都给整不会了，一个个瞪大着眼睛，惊奇地看着何三，这还是他们家老大吗？
说话文绉绉的，咋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老大，咱们是来砸场子的。”
仇二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何三一下，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青染听了，眼睛贼亮贼亮的，小拳头捏的紧紧的，只要那汉子说出点不中听的话，她就可以一拳头呼过去。
仇二话还未说完，人就被扯到后头去。
何三微微鞠躬，看向王掌柜，客气地问道：“掌柜的，您给算算，我们这桌酒菜一共多少银钱？”
王掌柜心中惊诧，这人刚才还摆出一副要干架的模样，怎地一下子转变了态度。
他没迟疑，当着几人的面，噼里啪啦地打起算盘，然后报出价格，“一共五两三钱并十文，您给五两三钱银子就成。”
“那怎成，该多少是多少。”
何三一边说一边摸口袋，从里头抠出来二两碎银子，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王掌柜。
回头朝不可思议的四个兄弟道：“把你们手里的银钱都给老子……”
话到嘴边，硬是让他改成：“都给大哥拿出来，大哥今儿出来的急，没带那么多银子，回头我还你们。”
仇二四人面面相觑，大哥带他们出来吃饭，什么时候给过银子，老大今儿是不是吃错药了？
见何三真要给钱，王掌柜的也有点懵，这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见几人没动，何三又挤挤眼睛，催促道：“快点，莫让掌柜的等急了。”
看着老大认真的模样，四人不情不愿地将兜里的碎银子掏出来，递到何三手里。
几人手里都没什么钱，加一起也才凑了六两银子。
何三收了银子，一脸笑嘻嘻，一股脑地全塞进王掌柜手里，“剩下的就当给掌柜的压惊了。”
说完，带着四名小弟，逃也似地跑出聚贤楼。
跑出去老远，才长出一口气，回想着刚才自己有没有在姑娘面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想了半天，觉得好像没有，心里美滋滋，然后一把拽过身边的仇二问道：“刚刚大哥没丢面儿吧？”
仇二被问的一脸莫名其妙，面子都丢到姥姥家去了，老大咋好意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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