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景明，雄伟的华讯集团总部大楼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颇为好看，连冷冰冰的玻璃幕墙在倒映着蓝天白云后也显得柔和了几分。
这里的第32层是专属于互动娱乐事业部，华讯公司的互动娱乐事业部总体负责各项电竞、游戏及直播等的研究开发、发行推广等业务。此时第32层的会议室里，正开着一场会议。
互动娱乐事业部朱立翔总裁坐在主座上，虽然本质上算是商人，但也自有一股上位者难以言喻的威势。
此刻他整个人仿佛一座火山，即将爆发。环视了一圈其它席位上的下属们。
来这里参会的自然都是互动娱乐事业部下面各条业务线及职能部门的总裁、总监、首席，在华讯集团庞大的互联网商业帝国内，都已算得上是手眼通天的大佬。
但此刻他们都察觉出朱立翔情绪不太对，丝毫不敢随意，腰板都挺得笔直。整个会议室里仿佛都预感到了并等到一场暴风雨的来临。
“《战神》已经发行1个多月了！相关的底层赛事都已经开始办了！结果你们看看，我们事业部的整体业绩！”朱立翔一边咆哮着，一边点着触控板，会议室的大屏幕上同步显现出了各项数据图表。
这些数据图表制作地相当精美，但此刻已无人欣赏。他们都仔细地盯着图里行间的数据。
——这些数据实实在在地表示，他们事业部近三个月的整体业绩并不好，甚至有所下滑。好几位来自不同业务线及职能部门的负责人和总裁都羞惭地低下了头。
他们已经不难预见，接下来朱立翔会做什么。
朱立翔看到他们的表情，似乎有几分快意，又有几分愤怒，接着点了几下触控板，大屏幕上的数据图表飞快地跳转到各个业务线及职能部门的支出和收入等数据。
这下，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除了张云虎所负责《战神联盟》运营的业务线，其余业务线的成绩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但另一方面，张云虎负责的业务线，支出也同样惊人。
张云虎似乎并不惊讶，依然是面色沉稳，仿佛在现实世界里点出了“气定神闲”天赋。
“呵！！！”朱立翔冷笑一声，手指在空中比了比，“这就是国内顶尖互动娱乐巨头的互娱事业部业绩！”
他又将手猛地在桌子上拍了拍，“你们都是饭桶吗？！”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只有会议桌似乎还有震荡的余音。
“啊？说话啊？怎么都不说话了？”朱立翔脸上青筋暴起。
张云虎出声打断了朱立翔的一串嘲讽“连招”，“朱总，游戏研发平时确实开支会比较大，而且投入周期也比较长，光看这段时间的业绩可能不是很合适。”
朱立翔气极反笑，“你是要为你们这群饭桶的无能开脱吗？”
张云虎再次开口，正欲反驳：“朱总……”
朱立翔直接挥手示意安静，打断了张云虎：“好了，你不用再说了。包括你的业务线，近三个月的支出也非常大。”
“而且还没有拿得出手的业绩，之前的辛苦有什么用？还不是给神京公司做了嫁衣？”
早先，华讯集团与神京公司关于《战神联盟》的收入分成签订过协议——运营收入的蛋糕中，他们要划出很大一块交给神京公司。
但是没办法，形势比人强。神京公司的VR游戏技术已经远远走在了他们前面，更别提这种传说中的第二代完全拟人AI了，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好吗？！
朱立翔脸上就差直接写明“不满”两个字了，“从现在起，我不管你们之前怎么浪费时间的，接下来6个月，我要看到成绩，即使是研发，也要让我看到可见的进步。”
“和《战神》一个级别的游戏。”
他冷冷环视了一眼会议室，“我丑话说在前面了啊，否则的话，我就要考虑其它手段了。散会！”
说完这句话，他径直走出会议室。
随着boSS离开会议室，会议室偌大的空间里开始充斥叽叽喳喳，大家互相眼神对视了一下，一些大佬开始交头接耳，低声讨论、或是吐槽。
——基本局限于自己真正熟悉的好友。没有人敢真的在这里大声吐槽。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哪位大佬与朱立翔私交甚笃，转头就把他们吐过的槽、骂过的脏字传话到朱立翔那儿。
一些大佬开始起身离场，不少人行色匆匆，似乎立马就要回去逐级压实研发和运营责任。
张云虎抿了抿嘴，似乎神色有点愤懑，但他并未说什么，站起身将自己的毛呢外套理了理，离开了会议室。
“虎仔，等等我！”他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听到这称呼，张云虎的脚步微微趔趄了一下。
整个华讯集团大楼里，会这样称呼他的也只有互娱事业部下面，和他同级的宣传发行业务线的赵宏达了。
“诶，等等我等等我！”赵宏达肥胖的身体一扭一扭的，从会议室的大门那边跑到张云虎跟前。
到达“终点”，赵宏达立刻双手扶住墙，猛喘了几口气。
张云虎看他这样子有点无语，“兄dei，你该减减肥了。”
赵宏达连连摇头，嘴上仍然微微喘着气：“太……太难了，这是、这是你第几次提醒我来着？反正我记得，我减肥失败已经第3次了。”他也不想长到这个体型的，不过现在……他已经认命了。
“行吧，反正你注意身体健康啊。”张云虎看着赵宏达发福的脸颊，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心。
“知道~”赵宏达摆了摆手，“我现在要说的不是这个。”
张云虎听到他这句话，脸色略显沉重。
“你说说，他这打的是什么算盘？”赵宏达盯着张云虎的眼睛，问道。
高大的张云虎此刻看上去竟有些颓然，他低下头，看着地面。
或许此刻抽上一根烟会比较合适，但他不喜欢抽烟。
“可能想我们研发这边能够有所进展吧……”
赵宏达嘴角咧开，“但是几乎不可能是吧？”
张云虎抿起嘴角，长叹了一口气，表情又松弛下来。
他转头看向玻璃幕墙外鹏城市繁华的高楼大厦，嘴角吐出几个字来，“太难了……”
赵宏达也摇了摇头，“虽然我不怎么懂技术，但是看现在的评论也知道，《战神联盟》的技术太神奇了，甚至可以说诡异，简直不像是这个时代能整出来的玩意。”
张云虎微微点了点头。
赵宏达习惯性地伸手想要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来，突然想到他对面是张云虎，又把手缩了回去，“所以你觉得如果接下来一段时间还是没有进展，他会怎样？”
张云虎想到这个问题，心中一凛。
赵宏达看到张云虎的神情，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也不再多说。
张云虎拍拍赵宏达的肩，“谢谢兄弟。”
这个时候还来提醒他小心的同级，真的没什么人了。
赵宏达看着他，似乎还有点担心，“你小心啊，要是、要是有什么需求，是我们宣发能做的，尽管找我。”
张云虎点了点头。
赵宏达见他点头，话题一转，小眼睛挤到了一块儿，神色略显猥琐，“最近我们的钢铁直男有没有啥艳遇啊？”
张云虎脸色铁青——类似的话题赵宏达隔一段时间就会问他一次。
赵宏达笑的更猥琐了：“看你这脸色就知道你没有了，哈哈哈哈~”
张云虎脸上的铁青色加剧。
赵宏达：“要不要爸爸我给你介绍介绍啊？”
张云虎：“……滚！”
赵宏达一边溜还不忘回头说：“真的不用吗？”
张云虎气到转身就走……
路上他的脑瓜子嗡嗡的，一直在回想着赵宏达那句话。
他会怎样？
如果没猜错的话，大概是向社会输送优秀人才了。
向社会输送优秀人才？
这句不知道从何时起，流传到网上的各大巨头互联网公司的经典美化版裁员专用短语，恐怕没有员工愿意听到。
想了想，他又摇头。
想那么多作甚？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如果一定要来的话，就让风暴来得更猛烈些吧！
他手里的拳头渐渐捏紧，但步子却迈得越发大、越发豪迈起来，身影步入电梯间，从32层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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