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王腾尖声叫道，脸上那抹阴柔扭曲成了极致的恐惧与不甘：“他怎么可能这么强，药王谷有半步化神啊，大舅，你不是说他只是走运吗？！”
白虎战尊脸色铁青，眼中残留着未曾散去的骇然。
他亲自去到了药王谷外围，远远感受到了那股湮灭一切的恐怖道韵，那绝非任何元婴境能够拥有的力量。
“闭嘴！”
白虎战尊低喝一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本尊低估他，严重低估了，此子已非我等所能揣度，化神，那是传说中的境界！”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盯着王腾，一字一句地说道：
“腾儿，报仇之事，从此休要再提，至少，在你我拥有绝对把握之前，绝不可再流露半分！”
“从今日起，你便在此地安心修炼，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踏出密室半步！”
“陈南玄，他如今锋芒正盛，我们只能暂避，等待时机。”
王腾看着自己大舅眼中那从未有过的忌惮甚至是恐惧，终于彻底认清现实，一股彻骨的冰寒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瘫软在地，双目失神，所有的仇恨、怨毒，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似乎都变成了一个可笑而苍白的笑话。
但他眼底深处，那一点扭曲的火焰，并未完全熄灭，反而在极致的压抑中，沉淀得更加黑暗。
……
三天后！
就在天下各方势力因药王谷覆灭而震动，纷纷调整策略，或敬畏，或忌惮，或谋划之时，陈南玄已回到了仙医殿。
仙医殿内，气氛与往日截然不同。
所有弟子、长老，包括那三位圣医，看向陈南玄的目光，已然充满了近乎虔诚的狂热与敬畏。
一指灭谷，这是何等神通？
医仙传人，武仙传人，这两个身份此刻完美地融合在一起，铸就了陈南玄无可撼动的无上权威。
陈南玄并未在意这些目光，他将《青囊经》下卷取出，与夏轻颜、三位圣医一同参详。
这下册不仅补全诸多逆天医术、丹方，更记载了一些关于天地大秘、上古辛秘以及如何应对“末法之衰”的只言片语。
“看来，药王谷当年背叛医仙一脉，抢夺此经，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医术。”
夏轻颜黛眉微蹙，指着经卷末尾一段模糊的记载：“这里提到，‘天地有缺，灵气渐消，药王谷数百年来疯狂收集各种珍稀灵药，炼制逆天丹药，或许不仅仅是为了提升实力，更可能是在寻找对抗末法之衰，或者说寻找通往更高层次的道路。”
陈南玄点了点头，他感受最深。
他之所以能突破化神，正是得益于在锁龙岛吸收了那混沌之气与龙元，某种程度上，正是契合了“混沌可补”的路径。
而这《青囊经》下卷，似乎隐隐指向了更深层次的本源之谜。
“末法之衰，天地枷锁……”
陈南玄目光深邃：“这方天地，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复杂，药王谷虽灭，但潜在的敌人和谜团，并未减少。”
他看向殿外苍穹，感受到冥冥之中，似乎有更多古老的目光，因他今日之举，从沉睡中苏醒，或好奇，或恶意地投注而来。
就在这时，小白走了进来，神色有些古怪：“主人，外面来了个和尚，自称来自西域万佛宗，名叫慧明，说是奉师命前来，赠与主人一部《菩提心经》。”
“万佛宗？”
陈南玄微微挑眉，这个隐世佛门向来超然物外，此时派人前来，意欲何为？是示好，还是另有深意？
他沉吟片刻，道：“让他进来吧。”
很快，一位眉清目秀，眼神澄澈，身着月白僧袍的年轻佛子，手持一卷散发着柔和佛光的经卷，步履从容地走入大殿。
他对着陈南玄双手合十，躬身一礼：“小僧慧明，奉家师之命，特来拜见陈施主。家师言，施主神通盖世，然杀伐过重，恐伤天和，特命小僧送上《菩提心经》一部，望能助施主平息戾气，明心见性，导引无量功德。”
慧明的声音平和，不卑不亢，眼神清澈地看向陈南玄，并无丝毫惧意。
陈南玄看着那卷《菩提心经》，又看了看慧明，忽然笑了笑，那笑容意味难明。
“小和尚，你师父倒是好心。”
他并未去接经卷，而是淡淡道：
“不过，我心如磐石，自有准则，杀该杀之人，灭该灭之门，于我而言，并非戾气，而是……道。”
他话音一顿，目光似乎穿透了大殿，望向了更遥远的，未知的深处。
“这经卷，你带回去吧。替我谢谢你师父的好意，告诉他，若天下皆善，我自怀慈悲，若妖魔横行，我这‘戾气’，便是荡清寰宇的雷霆。”
“至于未来的劫数……”
陈南玄眼中闪过一丝睥睨天下的神光：“我陈南玄，一并接着便是！”
慧明闻言，并未坚持，只是再次躬身：“阿弥陀佛，施主之言，小僧定当转达。缘起缘灭，自有定数，小僧告辞。”
看着慧明离去的身影，夏轻颜走到陈南玄身边，轻声道：“万佛宗此举，是试探，也是示警。南玄，你今日显露的力量，恐怕已经触动了一些真正古老存在的神经。”
陈南玄握住她的手，感受着那份温润与坚定，淡然道：“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便没想过要低调，药王谷只是开始，这潭沉寂了太久的水，是时候彻底搅动了，我倒要看看，这天下，还有多少魑魅魍魉，多少上古隐秘！”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决心与自信。
化神之力在手，医武双仙传承在身，他有足够的底气，去面对即将到来的，更加汹涌的波涛。
而此刻，远在北海极寒之地，万丈冰原之下，一双不知沉睡了多少岁月的巨大眼眸，缓缓睁开了一丝缝隙，眸中映出的，赫然是陈南玄一指湮灭药王谷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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