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阳苦笑着摇头，道：“这年头当爹也太难了。乖女儿，我们都快一年没见面了，一见面你就摆出一副‘你们要么喜欢小鹿，要么非常喜欢小鹿’的态度来。你说我们该怎么选？当然是在第一时间就表示对小鹿非常之喜欢，你又不高兴了。哎，乖女儿，你倒说说，你是因为我们太喜欢小鹿冷落了你而吃醋呢，还是因为我们比你还喜欢小鹿而吃小鹿的醋呢？”
郑思斯妈妈白了丈夫一眼，说：“你这绕来绕去都说的些什么？你看你喜欢小鹿那个劲儿，现在说的好像是被闺女逼着喜欢的一样，高兴糊涂了吧？”
郑思斯撅着嘴嚷嚷：“我吃醋……谁稀罕吃那玩意儿？”
白宁思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自顾自给郑重阳和淑泓一人舀了一碗汤，恭恭敬敬递了过去，一边说：“伯父伯母，你们尝尝小帅的手艺。这是一早就用老母鸡和牛肉熬制的高汤，又加了各种药材、调料和鲜花煮出来的。不仅补中益气，还能提神醒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郑思斯打断了：“今天的主厨是小帅，你看看人家，一句话不说，反正你们吃了就知道好了——这才是高手做派，哪像你？一开口整个儿一业余推销员。”
“思斯。”淑泓呵斥着女儿。看了一眼白小佳，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小佳，这段时间思斯给你添麻烦了。”说着，端起高脚杯，里面盛着葡萄酒，接着道：“以前老郑总说我惯着思斯，我还不服气。现在看看她，又看看你们家小鹿，老郑说的没错，思斯这孩子是被我们惯坏了。如果你觉得她什么地方做的不对，该打打、该骂骂，我先在这儿谢谢你了。”
白小佳急忙也举起自己的杯子，说：“淑泓你不知道……”说着看了一眼白宁思，才又接着道：“我曾经也着急过，毕竟宁思也是老大不小的了。我就问他，到底想找个啥样的？他倒好，说自己要求不高，只要那姑娘人美心善就可以了。我一想，哟，你这要求还不高？只怕没有比这更高的要求了吧？我也就踏实死心，不管他的事了。眼看就快要三十的人了，没想到还真给他找着了。更没想到，思斯居然是郑大哥和淑泓你的女儿，这可不是宁思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吗？为这，咱俩一定得喝一口。”
就在两个女人碰杯之时，郑重阳开口说道：“白老师、淑泓，咱先等等吧。今天是一九年的最后一天了，我们这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你俩就为一个小孩子先喝起来，不合适。”说着，他也举起酒杯，说：“我建议，为即将过去的2019，为即将到来的2020，干杯。”说着，先从小帅的妈妈开始，郑重阳和在座的所有人一一碰杯，最后是自己的女儿郑思斯。
郑思斯和爸爸轻轻碰了一下酒杯，说：“也祝宁伯伯和冷叔叔在天堂幸福。他们永远和我们在一起。”大家听说，都抬头看着蓝天白云，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酒杯。
只听白小佳说：“好孩子，多亏了你。阿姨替宁伯伯和冷叔叔谢谢你。”说着，你把手中的酒杯和郑思斯的轻轻一碰。
“是啊。”坐在对面的小帅妈妈站起来，对郑思斯说：“郑警官……”
在小帅妈妈站起来的那一瞬间，郑思斯已经忙着起身了，听她叫自己“郑警官”，郑思斯连忙打断，道：“阿姨，您也叫我思斯吧。”
“思斯啊。”小帅妈妈举着酒杯，说：“我也不会说话，但谢谢是一定要说的，其他的……来，碰一个，都在这酒里头了。”小帅听了，也忙着站起来，与郑思斯碰了一下杯，说：“思斯姐，谢谢。”
见状，大家索性都站起来，把酒杯往高处举了举，才纷纷仰头轻轻啜了一口杯里的红葡萄酒，重新坐回去。白宁思和小帅忙着给大家布菜，淑泓喝了一口汤，赞扬道：“嗯，小帅这手艺快赶上星级厨师了。”
白小佳对淑泓道：“是吧，我也是这么说来着。”
小帅喝了口自己调制的汤，一如往常冷冷地道：“还行，再有点花生粉会更浓郁些，下次吧。如果阿姨夏天来的话，我们可以配一些菌子煮火锅，汤还要更鲜美些。”
淑泓已经把汤喝完了，瞪着小帅，说：“你怎么能只做咖啡呢？不做厨师简直就是暴敛天物。”
白小佳也把自己的汤喝完了，说：“我还在想着，要不要再入点股给小帅，让他再弄家餐厅啥的，以后不想做饭了，还有地方改善伙食。”
“是吗？”淑泓看着白小佳，说：“那我也入一股呗，退休了就到G市来替思斯带小孩，隔三岔五到小帅这儿来改善伙食。”
白小佳道：“入股这主意好，小孩还是我来带吧，哪能让你那么大老远跑来了就为带个孩子。”
小帅妈妈插话道：“这有什么好争的，让他们生俩不就完了吗？”
明明说着小帅饭做的好，怎么七扯八扯的就扯到自己身上来了，真是永远不要低估阿姨们的八卦能力。郑思斯装作没听见，跟坐在自己左手边的爸爸小声叽咕道：“爸，您当初不同意我去当缉毒警，却同意我到G市来工作，是不是您心里还记挂着宁伯伯？”
白宁思坐在郑思斯的右边，听她小声跟郑重阳提起自己的父亲，便也微微朝他们这边凑了凑，竖起耳朵听起来。
郑重阳当然注意到了白宁思的坐姿，朝两个年轻人探过身来，低声道：“我跟老宁大概有七八年没见了，一直说要一起找个时间去给老战友扫墓，可大家都忙，时间一直没对上。没想到五年前等到的，却是老宁的噩耗。我放下所有的事情就赶过来了。当时了解到的情况是，老宁去监狱提审了一个犯人，我现在都还记得，那人姓彭。据说老宁出事以后，那个姓彭的犯人就什么也不肯说了，几天以后就死了。大家都知道这肯定不止是一起简单的车祸，可苦于没有证据。怎么办？有些事情，现在解决不了不等于以后解决不了。需要的是耐心和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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