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陈子睿渡劫所在区域,早已焕然一新。
曾经干裂破碎的大地,此刻被半米之高的花草所覆盖,翠色欲滴,灵气氤氲,空气中甚至还带着一丝劫难过后特有的、万物初生的宁静与沉寂。
陈子睿盘坐于这片新生世界的中心,如同一尊亘古便存在的神只,庄严而神秘。
待体内奔腾的能量彻底平复,境界稳固如山,他缓缓站起身来。
意念微动,他的身躯便毫无征兆地飘然离地,没有丝毫的生涩与滞涩,仿佛飞天本就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
“嗖——”
心念再动,他已化作一道流光,破空而去。
他并未刻意加速,但百里之遥,不过是三两个呼吸之间。
脚下起伏的山河大地在他眼中飞速倒退,一种掌控天地的豪迈油然而生。
这股力量,让他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自信。
飞行百里,或许是心情太过畅快,他忽地想起了那个被他随手“塞”进空间庭院的丫头。
“差点把她给忘了!”
陈子睿立刻停下身形,悬浮于千丈高空。
混沌眼眸中闪过一丝歉意:“她不属于那个世界,我不能在没有得到她允许的情况下,就将她带走。”
想到此,他心念一动,那精致的空间庭院便浮现于掌心。
他本想接下来的路带上她一同见证这方天地,但神识探入的瞬间,他愣住了。
庭院之中,太平正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炸了毛的幼兽,正一次次徒劳地冲向那无形的屏障。
她急得满脸通红,眼眶里噙着泪水,嘴里更是骂骂咧咧,指着天空:“该死的!为啥这次不好使了,呜呜呜……我父皇还等着我回去救治……陈子睿你在天有灵你快让我出去!呜呜呜……该死的陈子睿……本公主被你这破法宝害死了……我出去后,非得把你从坟里刨出来,再挫骨扬灰……”
听着那又气又急、带着哭腔的咒骂,陈子睿那双倒映着星河的混沌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想笑的轻松,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审视。
“这丫头,倒是个孝顺的,也挺有人情味。”他轻声自语,“如此直接将其唤出,恐怕会吓到她,罢了,我先隐匿身形,让她出来,再护送她一程吧。”
他原本还考虑要不要现身安抚,但转念一想,太平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贸然“死而复生”,这戏码解释起来太过麻烦,也容易惊吓到她。
二人萍水相逢,缘尽于此,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于是,一个堪称“神级”的操作在他心中成型。
他心念稍动,落在地面,接着整个人如水银泻地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空间庭院之中。
他并未现身,而是将自己的气息完全收敛,化作一缕无形无质的混沌之气,隐匿在庭院的角落里,彻底与这片空间融为一体。
然后,他以庭院为媒介,轻轻一拨,将太平“送”了出去。
如此,他便可隐匿于空间庭院里,在这条路上暗中守护她,确保她能平安回到皇宫。
等她回去后,自己再悄然从空间庭院里出去,离开这方世界。
如今他已是元婴之尊,想要悄无声息地观察与离开,简直是易如反掌。
他就像一个躲在幕后的守护神,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个刚刚还在咒骂自己的小公主。
“唉?我……我出来了!哈哈哈……怎么回事?”
在发现自己突然回到熟悉的陆地后,太平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随即爆发出狂喜,确认方位后,便急匆匆地向着皇宫的方向跑去,连头都没回。
空间庭院里,陈子睿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而温暖的笑容。
“这丫头!转变的也太快了吧!”
……
时间匆匆,一转眼又过了半个月。
太平的身影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了通往大夏国都城的官道上。
这半个月里,她几乎是日夜兼程,不眠不休。
那份从空间庭院“逃出生天”的后怕,以及对父皇病情的担忧,像两根无形的鞭子,驱使着她不断向前。
她身上的华服早已被风沙磨损,脸上也沾满了尘土,但那双眼睛,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坚定。
每当需要休憩时,她会从储物袋中取出一辆小巧玲珑的灵车撵。
这车辇不过寻常马车大小,却能自动隔绝外界的风沙与寒气,是她在这漫漫归途中唯一的庇护所。
每一次躺入其中,她都会下意识地摸向胸口储物袋中的玉盒。
那冰凉温润的触感透过衣料传来,仿佛能瞬间抚平她所有的疲惫与不安。
对她而言,那已不仅仅是一株神药,更是父皇的希望,是她此行的全部意义,是她在这孤寂旅途中,唯一能紧握的温暖与慰藉。
每一次触摸,都像是在提醒自己:再坚持一下,就快到家了。
终于,在翻过最后一道山梁时,那座熟悉而又宏伟的都城,出现在了她的视野尽头。
巍峨的城墙如巨龙般盘踞在大地之上,城楼上,“大夏”两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在诉说着这个王朝的不朽与辉煌。
看到这一幕,太平的脚步猛地一顿。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与激动猛地涌上心头,让她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我……回来了……”
她喃喃自语,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离家时的决绝,路途中的艰险,此刻都化作了归乡的迫切。
她不再迟疑,提起最后一丝力气,向着那座承载了她所有童年与思念的城池,飞奔而去。
然而,就在她距离城门尚有百丈之遥,即将踏入官道尽头时,前方的大道上,一队人马却如铁钉般,早已严阵以待。
为首一人身着锦袍,腰悬玉带,面带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正是二皇子秦子昂的心腹,礼部侍郎李斯文。
他身后,数十名家丁护卫手持水火棍,排成一列,竟将宽阔的官道堵得严严实实。
城门口守卫的士兵也看到了这一幕,个个面色凝重,却无人敢上前干预。
太平的脚步再次被迫停下,她看着那道熟悉而又令人厌恶的身影,心中的激动瞬间被冰冷的怒火所取代。
“李斯文?”太平的声音冷了下来,“你带人堵在此处,是想造反吗?”
李斯文慢条斯理地走上前几步,对着太平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微臣参见公主殿下,殿下此番远行归来,一路风尘,实在辛苦,只是……殿下您看,您如今面带尘土,煞气缠身,实在不宜直接冲撞国都的祥瑞之气。”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森然:“更何况,陛下龙体欠安,宫中早已下了禁令,为防万一,所有归京人员,尤其是从险恶之地归来者,都必须先在城外‘净身寺’沐浴焚香,由太医院查验无误后,方可入城,这也是为了陛下的安危着想,还请公主殿下体谅。”
“净身寺?”太平气得发笑,“那分明是你们圈禁朝臣的所在!李斯文,你好大的狗胆!父皇病重,我携神药归来,分秒必争,你竟敢在此阻我?耽误了父皇的病情,你担待得起吗!”
“公主殿下息怒。”李斯文脸上的笑容不变,眼中却毫无暖意,“规矩就是规矩,公主殿下身份尊贵,更应为我大夏万民表率,若您执意要闯,那微臣也只能得罪了,将您‘请’去净身寺,为您‘清清晦气’了!”
他身后的家丁护卫们齐齐向前一步,手中的水火棍顿在地上,发出“砰砰”的闷响,杀气腾腾。
太平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她甚至还没能踏入大夏国的都城,就在这城门之外,被自己亲二哥布下的棋子,死死地拦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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