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庭院内,陈子睿原本静立于水榭之上,外界的一切通过水镜清晰地映入他的眼帘。
他本想做个沉默的守护者,待太平回到其皇宫后便悄然离去。
然而,当看到太平孤身立于街心,被那群鹰犬围困,那份深入骨髓的孤寂与倔强,像一根针,狠狠刺进了他的心底。
“当个公主,竟然当得这么憋屈。”陈子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那笑容里却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怒意,“还有这个二皇子,真是阴险毒辣!”
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自陈子睿胸中燃起。
他本非圣人,但太平的遭遇,以及她那句绝望中的默念,让他无法再置身事外。
“罢了,既然你信我,我便还你一个朗朗乾坤。”
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决然。
隐藏自身,是为了不想与对方有什么瓜葛。
但今日,为了这个善良的公主,他不想再藏了。
身形一闪,陈子睿的身影凭空消失在庭院之中。
下一刻,太平所在的街道上,空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空气瞬间凝固,风声、呼吸声,乃至那鹰钩鼻壮汉因紧张而狂跳的心跳声,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威压,如同天倾,从九天之上轰然降下!
这股威压并非单纯的气势,而是蕴含着某种至高无上的法则之力。
在场的所有二皇子手下,无论是鹰钩鼻壮汉这样的头领,还是普通的汉子,都感觉自己的神魂仿佛被一座无形的神山死死压住,连动一动手指都成了奢望。
他们手中的钢刀“哐当、哐当”掉落在地,发出清脆而绝望的声响。
一个个身形剧震,双膝一软,不受控制地重重跪倒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青石板,身体筛糠般颤抖,连抬头看一眼威压来源的勇气都没有。
鹰钩鼻壮汉是实力最强者,也是感受最清晰者。
他骇然发现,自己的神魂在这股威压下,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随时可能被碾得粉碎。
他引以为傲的神魂外放,在这股力量面前,就像是萤火与皓月争辉,被瞬间冲散,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绝望,这……这是什么级别的存在?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那股威压的主人,是唯一能够站立的存在。
街道上,死一般的寂静。
太平也感受到了这股威压,但她与其他人不同。
这股力量虽然浩瀚如海,对她却并无半分恶意,反而像是一层温暖的屏障,将她与外界的一切恶意隔绝开来。
她愕然抬起头,望向威压的来源。
只见街心,她的身前,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那人身着一袭简单的青衫,身形挺拔如松,面容俊朗,眼神深邃如星海。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仿佛亘古便已存在,整个天地都成了他的背景。
太平的瞳孔在那一瞬间骤然收缩,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
她脸上的冰冷与决绝,在那一瞬间土崩瓦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极致的震惊与茫然。
“陈……陈子睿?”
这个名字从她唇间溢出,轻得像一声梦呓,又重得仿佛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这个男人……这个以雷霆万钧之势镇压全场,让二皇子最精锐的爪牙如蝼蚁般跪伏的男人……竟然是陈子睿?!
怎么可能!
在她的记忆深处,陈子睿是一个她以为永远逝去的亡魂。
“你……你没死?”太平的声音干涩而破碎,“还是……我在做梦?”
她刚才的默念,不过是走投无路之下,对一个逝去亡魂的最后一点寄托,一丝连自己都不信的奢望。
可现在,这个本该在天有灵的人,却活生生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不仅如此,他身上那睥睨天下的姿态,那随手间便能冻结一切的恐怖实力……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没死?那头金毛狮吼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他难道没死?为何短短时日不见,他的实力会变得如此恐怖?!……
无数个问题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响,让她思绪都有些转不过弯来了。
是幻觉吗?是思念过度的臆想吗?
太平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尖锐的疼痛清晰地传来,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陈子睿没有理会跪满一地的虾兵蟹将,他的目光穿过凝固的空气,落在了太平那张写满震惊与难以置信的俏脸上。
他微微一笑,那笑容温和如初,仿佛还是那个曾经的少年。
但下一刻,他嘴角一勾,冲着太平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意,语气轻佻地催促道:“嘿嘿……走啊!还愣着干嘛!”
他缓步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众人的心跳上。
随着他的靠近,那股压得众人喘不过气的威压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愈发凝实,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死死压在每个人的神魂之上。
鹰钩鼻壮汉拼尽全力,想要抬头看来人究竟是谁,却发现自己的脖颈仿佛灌满了铅,根本无法动弹。
他只能从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中,感受到一股越来越浓的死亡气息。
“啊……好。”太平怔怔地看着他,大脑仍在宕机,只是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走吧,我送你回宫。”陈子睿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两人并肩而行,身影渐行渐远。
直到他们走出数十丈远,那股禁锢着所有人的恐怖威压才如潮水般缓缓退去。
“呼……”
鹰钩鼻壮汉第一个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挣扎着抬起头,望着那对渐行渐远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恐惧与怨毒。
“老大!我们……我们该怎么办?”一个手下颤声问道。
“绕道!快将此事禀报二皇子殿下!”
“对对对!二皇子殿下定有办法弄死那家伙!”
……
然而,他们的话尽收耳底,陈子睿头也未回。
他只是轻轻抬起左手,向后随意一挥。
“嗡——”
地面微微震动,四尊漆黑的木人分身破土而出,立于原地。
下一瞬,这些木人表面瞬间分化出无数根尖锐的木刺,如暴雨般向那些刚刚爬起的汉子激射而去!
“噗!噗!噗!”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华丽的能量碰撞。
只有一连串轻微得如同戳破气球的声音。
那些刚刚爬起汉子,连同他们的鹰钩鼻头领在内,动作瞬间凝固。
他们的双眼瞪得滚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随即,头颅一歪,生机断绝。
一具具尸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鲜血从七窍中缓缓渗出,染红了青石板。
太平听到声音,回头看到这血腥而诡异的一幕,心头猛地一颤。
这就是陈子睿现在的实力?杀人,竟如拂去尘埃般简单。
陈子睿停下脚步,目光扫过满地的尸体,眉头微皱。
他不喜欢留下这些脏东西。
他再次抬起手,随意地一挥。
一道青色的微光以他为中心荡漾开来,掠过每一具尸体。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些尸体连同地上的血迹,都在青光中迅速分解、消散,化作点点光尘,最终彻底消失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前后不过数息,原本血腥的街道又恢复了空旷,只剩下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太平看得目瞪口呆,这等手段,简直匪夷所思!这已经不是武力,而是神迹了!
她紧跟在陈子睿身后,回向皇宫的路上,没了之前的紧张,反而轻松了许多。
沿途,所有二皇子布下的暗哨与巡逻队,在感受到那股若有若无的威压后,无不骇然远遁,根本不敢上前阻挠。
然而,总有几个不长眼的,试图从暗处发动偷袭。
陈子睿甚至没有回头,只是眼神一冷,土系元素发动,地面的黄土便如活物般飞起,化作无声的尖锥,瞬间贯穿那些偷袭者。
他们悄无声息地从藏身处坠落,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为飞灰。
这一切,太平都看在眼里,心中的震撼早已麻木。
她以为,这便是陈子睿实力的极限了。
直到他们行至一处宽阔的广场时,五道强横的气息从天而降,如五柄利剑,瞬间锁定了陈子睿!
“大胆狂徒,竟敢在皇城行凶,速速受死!”
五名身着统一黑甲的武者悬浮于半空,每一人都气息沉凝,百劫后期的修为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形成的威压让广场周围的石板都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他们是二皇子麾下最精锐的死士,是真正杀人如麻的高手!
太平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地拉住陈子睿的衣袖,紧张地抬头看去。
然而,陈子睿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波澜。
他甚至没有停下脚步,只是缓缓抬起右手,对着天空轻轻一握。
“土系武魂,地龙缚。”
他淡淡地开口,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广场剧烈地颤抖起来!
那坚硬的青石地面,竟瞬间化作了流沙般的泥沼!
五条由泥土与岩石构成的巨大锁链,仿佛从九幽地府中钻出的地龙,带着吞噬一切的气势,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缠向了半空中的五名百劫高手!
“不好!快退!”
为首的死士脸色剧变,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疯狂催动真元想要挣脱。
但,太迟了。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土系元素操控,而是元婴之尊对法则的绝对支配!
在陈子睿的武魂领域之下,他们的速度被压制了十倍不止,仿佛陷入了泥潭的飞鸟,根本无处可逃!
“咔嚓!咔嚓!”
岩石锁链瞬间收紧,将五人死死捆缚,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
“噗!”
五名百劫后期的顶尖高手,连一招都没能递出,就在那绝望的目光中,被岩石锁链活活挤成了五团模糊的血肉!
连同他们的护体真元和神魂,都被彻底碾碎,化为尘埃,簌簌落下。
陈子睿自始至终没有再看他们一眼,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五只苍蝇。
他收回手,继续向前走去,只留给太平一个深不可测的背影。
太平彻底呆立当场,大脑一片空白。
百劫后期……那在整个大夏国都算得上是顶尖战力的存在,是无数武者仰望的存在,竟然……竟然连一息都没撑住,就被如此轻描淡写地抹杀了?
她终于明白,自己和陈子睿之间的差距,已经不是天与地,而是……蝼蚁与神明。
他就像一位巡视自己领地的神明,任何不敬的生灵,都将被无情抹去。
很快,巍峨的皇宫轮廓出现在视野中。
太平看着身旁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心中百感交集。
她以为他死了,为他悲伤,为他自责。
可他不仅没死,还变得如此强大!强大到让她感到陌生,感到……心安。
她终于明白,自己默念的那句“希望你在天有灵”,是多么的可笑。
他根本不需要在天有灵,他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强大得如同一尊行走在人间的神只!
她知道,从陈子睿出现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已改变。
这京城的天,要变了。
而她的命运,也将在他的守护下,迎来一个全新的、她从未敢想象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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