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后来，陪你沉睡
“小姐姐，恭喜你，顺利完成了任务。”
意识处于黑暗中，不知过了有多久，苏惜言才听到了梵高开心的声音。
她缓缓睁开了眼，入目是白茫茫的天花板，还有二号办公房明亮的吊顶灯。
回来了。
结束了，她想。
“记得给小梵梵五星哦。”
眼前浮现系统打分面板，还有一个穿着咖色制服的立体小人，在不停对她挥手告别。
梵高的模拟人类形态，怎么看都是高个的羞涩小青年。
“好，放心。”
苏惜言对他眨了下眼，屈指在服务质量一栏很干脆地点亮五星。
虽说梵高偶尔开小差，但是比起偷偷算计她的莫奈好太多了，而且偶尔还故意卖萌逗她开心，不给五星给什么。
“小姐姐，爱你哦。”梵高抛了个媚眼，“下次有任务记得选小梵梵。再见～”
噗地一声，他的立体小人化作白烟消失不见。
苏惜言抬手扯过放在一旁的白色衬衫裙，套在身上，与王爵相遇的点点滴滴画面在大脑里走马观花般闪现，她又躺着缓了好一会，大脑才从茫然中缓过来。
“清醒了么，小十三。”
耳边忽然传来男人低哑而深沉的声音。
偏头望去，苏惜言才发觉是编号八的慕之寒前辈在说话。
他穿着黑白制服，冷漠的俊脸上无波无澜，不知何时出现在办公房中央。
“还有点晕。”苏惜言笑了笑，脸色还有些发白。
慕之寒点了点头，他走到一侧的柜子拿出一个玻璃瓶，然后走到了她身前递给了她，“这是帮助遗忘的安眠药，你回去吃一颗，再好好睡一觉。”
苏惜言接过玻璃瓶，垂眸看着其内透明的胶囊，疑惑道，“遗忘？”
“是，遗忘。”慕之寒淡淡道，“我们行动科的人每次做任务都要遇到许多人和事，甚至有时要成为某个人过完一生。”
“大量的记忆遗留在我们的脑海，附加的情感会扰乱我们的思绪，为了不增加职员的精神压力，保持执行任务时的理智，科长特地请技术科研制了这个药丸。”
苏惜言点头，“前辈的意识是说，我吃了它，再次醒来就不会记得自己执行任务时的所有事吗？”
“你会渐渐遗忘他们的模样，渐渐忘记附身时经历过的事，最后把他们全部忘却。”慕之寒道，“别担心，你还是你，只是淡化对任务世界遗留的情感。”
那就好，如果连她自己是谁，做任务的目的都忘了，即便是会感情混乱，她也不会服用这个安眠药。
苏惜言弯起眉眼笑了笑，“谢谢前辈，回去我就吃。”
慕之寒看着她，低声道，“不谢。”顿了顿，又道，“小十三，千万别随意动情，我们对于那些世界的人终究是外来者。”
“是，我明白。”
慕之寒微微颔首，这才转身走进办公房中央区，身形转瞬消失。
苏惜言伸了个懒腰，抬眸看到墙上挂着的钟表，离她来此执行第二次任务的时间相隔不过四个小时。
果然，沈白雪的一生对她来说，就像进入了别人的梦境，真实但又是虚假的。
不过是梦一场。
起身，离开二号办公房，向着员工休息房处而去。
苏惜言边走边轻声哼着歌，哼着哼着就自动变成了王爵爱听的喵喵喵，她愣住了，脑子里又出现临死前看到王爵哭泣的模样。
仿佛丢了全世界的绝望。
走到自己的员工公寓，躺在软绵绵的大床上，苏惜言翻来覆去，最后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她给梵高偷偷发了私信，问他在沈白雪离世后王爵过的怎么样。
梵高收到她的消息，立马给了回复，以她下个任务选择名为达芬奇的系统为要求，他偷偷潜入那个世界，把后来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沈白雪死后，王爵抱着她的遗体一动不动坐了整整一天。
三十几年前，他在她眉心以鲜血画了咒印，将她的生死与他相连。
现在，沈白雪死了，他却不知为何还继续活着。
王爵亲吻着沈白雪的冰冷的脸颊，抱着她的尸体返回了建立在山腰城堡般的家。
闻讯赶来的楼雅茹，燕霄还有袁晓晓，都被他说的一句我没事，劝了回去。
王爵让管家定制了一款水晶双人棺材，之后他使用魔力在城堡地下百米处凿出了一个空间。
泛着白光的魔法阵，施加了冰封魔法的棺材，躺在不枯萎白色花朵里的女人，他抚摸着她的脸，最后在额头落下一个吻。
“雪儿，你真美。”
她死了，他必须陪着她，免得来世被别的男人拥入怀中。
生生世世，她只属于他。
王爵躺在沈白雪的身边，微笑着拥抱着他心爱的公主，闭上了眼。
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
魔法阵白光亮起，彻底隔绝了这块封闭的空间，他自我断绝了生机，陷入了永远的沉睡。
苏惜言看完梵高发来的私信，心情莫名地平静。
“小姐姐，你一定要选达芬奇哦，他之前被给了低星，沮丧了好一段时间。”
“只有女人能够让他重新振作，小姐姐只有靠你啦。”
梵高又嘱咐了几句，才因为要写服务记录关了聊天框。
苏惜言倒了杯温水，很干脆地扔了一颗安眠药丸咽了下去，慕之寒说得对，多余的情感只会影响执行任务时的心境。
脑海里响起了233温柔的女声，“主人，你完成任务的一个灵愿点已到账。”
苏惜言道，“……一个？”
“是的，主人。”233解释道，“灵愿点的数量是由任务难易程度决定。上次任务比较简单，您的身心享受多于痛苦，所以只有一个灵愿点。”
做个任务，还要管她是否身心状态。
好似在说她在任务世界吃的苦越多，被人虐的越惨，得到的灵愿点就会多。
服了药，大脑开始有些迷糊，苏惜言问道，“233，我可以选择做灵愿点多的任务吗？”
如果下个任务还是一个灵愿点，岂不是她要跑四五个世界才能凑齐开启兑换愿望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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