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娘，苏姑娘？你在看什么呢？”
有人唤她。
苏青青回过神来，她回头一望，只见其他人都已经上到了楼梯的顶端，只有她还留在原地。
“不好意思，刚才发呆了。”苏青青抱歉地颔首，立刻提着裙摆追了上来。罗绮花用团扇遮着朱唇，眼中满是戏谑的笑意：“苏姑娘怕不是被小女子布庄的客流量惊呆了，所以挪不动步子？”
苏青青也毫不遮掩，大大方方笑道：“是呀，不瞒您说，我真没想到一个小小镇子里的布庄会有这么大的流水，绮花姐姐真是厉害呀。”
罗绮花本来对苏青青这样直爽的性子的人就颇有好感，又被她这么一夸，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嗐”了一声，道：“”
三人上了二楼，二楼是一个打通的平台，面积只有铺面的二分之一，平台上一溜摆放了好多排斜面的柜架，上头陈列着许多不同材质和颜色的布匹，甚至还有皮毛，这些柜架背靠背放在一起就像现代超市里的柜架，两面都能摆放，看得出来罗绮花是动用了心思布置的。
二楼的客人不如一楼多，只有三三两两的顾客站在柜架前面挑选，和楼下比差了许多。惢娘站在柜架前，抚摸着一匹布料，眼睛一亮，道：“没想到好布都在这上头，罗掌柜怎么舍得把这些好布留在这，放在楼下不是卖得更好？”
“婶子不做生意，不知道里头的究竟。”罗绮花叹了口气，站在二楼的阑干边，望着下面人头攒动的景象，道：“其实今日布庄的高流量都是因为赶上了一年一度的山源大集，若是换做平日，哪里有这么多散客买布？咱们布庄虽然年年销量第一，主要依靠的是外头进来采购凉州土布、素布的货商。散客来布庄多是给自家买做衣裳的料子，对品质的要求不如外地货商那么苛刻，所以我们就将一些优质的布料单独挑出来用于走货。”
罗绮花回过神，用团扇指了指这层的货架，道：“这层都是货商那里冗余的精品料子，因为价格略高一些，所以散客购买量少，这次大集为了多卖些料子，我就叫人把它们从楼下搬上来了，然后在楼下空出来的位子上放了些平日里散客购买率高的料子。你们也别笑话我，若是只依靠平日里散户的那些流水，我怎么支撑得起这偌大的铺面和手底下这一帮织户、桑农？”
苏青青听得有些佩服，这不就是事业型女性么？古代女强人啊！失敬了失敬了！她眼中流露出欣赏的目光，道：“我们怎么会笑话姐姐呢？姐姐的想法甚是绝妙，真是天生的掌柜材料，换做是旁人，哪有这样的法子？”
罗绮花用团扇悄悄掩上了半张脸，有些嗔意：“青青姑娘真是爱打趣。”她顿了顿，侧头对惢娘道：“婶子，楼上的都是好料子，您慢慢挑，若是有喜欢的尽管和小女子说，小女子给你们打折！”
“那就多谢你了。”惢娘微微点头，一边往前走着，一边认真挑选起料子来。
肖慕言从头到尾都没有接话，也没什么太大的表情，他默默跟在惢娘身后，随时等待着接过惢娘选好的布料。苏青青正要跟上去，罗绮花却忽然拉住了她的袖子。苏青青脚步一滞，侧过头，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
罗绮花微微笑着，轻声道：“苏姑娘，我瞧你也不像懂料子的样子，既然咱们这么投缘，你陪姐姐说会话，可好？”
“啊？”苏青青一愣，看了眼走远的惢娘和肖慕言，又回过头，呆呆地颔首。
罗绮花伸手搭在阑干上，另一只手轻摇着团扇，眼含笑意地打量着苏青青。天气凉了，此刻还用扇子扇风对于苏青青来说稍微冷了些，她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道：“姐姐想说什么？”
见她有些发冷，罗绮花很贴心的停下了扇子。蓦的，她忽然伸出手来，在苏青青的胸侧轻轻地摸了一把。
“……！”苏青青登时红了脸，有些紧张地往退了两步，轻声道：“姐姐，你做什么！”
苏青青像只受惊的小白兔，羞赧的样子令罗绮花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她收回手，仿若娇艳欲滴的樱桃般的朱唇轻轻开合着：“姐姐有个疑问，在今早遇见青青姑娘时就想问了。只是当时姑娘手头忙，我也不好意思开口，没想到现在还能有机会遇见你。”
苏青青红着脸，嘟囔道：“姐姐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罗绮花指了指她身上的刺绣，道：“我想问，青青姑娘的衣服是在哪家成衣店买的？”
苏青青一愣，指了指自己，问道：“我身上这件？”
罗绮花点点头，道：“是的。这上头的纹样我从未见过，甚是精巧，据我所知山源似乎没有成衣店在售卖这样纹饰的衣衫，所以我想问姑娘，这件衣裳是哪来的？”
“哦，这是阿娘给我做的，外面可买不着。”苏青青恍然，轻轻抚了抚衣襟前燕穿紫藤纹样的刺绣，笑道：“这也是阿娘绣的。”
“阿娘？”罗绮花看起来有些吃惊：“是刚才那位婶婶吗？”
“是呀。”苏青青微微一笑，道：“听说阿娘的绣工在我们那可是一等一的好，怎么，姐姐也觉得好看吧？”
罗绮花点点头，似乎有些不可置信：“没想到这么优秀的绣工居然出自婶婶之手，真是令绮花惊叹。”
她认真端详了一下惢娘给苏青青做的衣衫，还是觉得惊讶，道：“这纹样精美，风格雅致，好像是扬州那边的手艺。山源偏僻，不知婶婶是从哪里学来的？”
苏青青挠了挠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才刚和言哥哥成婚不久，还不是特别了解阿娘。”
“原来如此，刚才我还以为那位婶婶是你亲娘呢，原来是你夫君的母亲。不过……”罗绮花掩唇偷笑，指了指远处被其他女客人偷看的肖慕言，道：“你家那位长的可真是一表人才呀，你瞧，这不又被盯上了么？”
“？？”苏青青一瞥，只见几个女顾客正假装挑布，实则正在偷看肖慕言。望着肖慕言精致的侧脸，苏青青叹了口气，道：“我家夫君总是这样，或许是长相太过于好看了，在人多的地方总是格外引人注目些。”
“哦～”罗绮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道：“不过你家相公一表人才，求娶姑娘你的时候，你哥哥一定很赞同你俩的婚事吧？”
“…我哥哥？”苏青青疑惑。
“对呀，今早摊上戴面具那个，你哥哥。”罗绮花眨了眨眼睛，四处望了望，道：“对了，你哥哥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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