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华在一群人对张倾更加无休止地咒骂中走了出去。
项晚晚从来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她昨天晚上出来闲逛的路上，亲眼看到和张倾走在一起的秦苏。
她心里极度地不舒服，有个声音一直在脑中提醒她：
让这个人消失！立马消失！
她自小聪慧可爱，被父亲村里人宠着，缺衣少穿的日子里，她在北平过得极为风光。
上最好的学校，穿最好的衣裳，首都孩子有的，她也不能缺。
首都孩子没有的，她却拥有。
父亲让她好好读书，不要沾染门派的事务。
往后就让张倾带着门派的人去倒斗，得了利益，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可他父亲应该也没想到吧，他一出事儿，养的狗不光不乖，还敢反咬主人了。
当初张倾带走了青铜鼎，让她丢了好大的人，如今又要抢她看上的人，实在该死。
刘华走出教室的时候，正好遇到了秦苏，他抬眼有些复杂地看了这个老师片刻，人就往校门口跑去。
张倾旁若无人地翻开书本，耳边充斥着比刚才更恶毒的谩骂。
有个暗恋项晚晚的男生有恃无恐嚷嚷道：
“怕什么，就算公安来了，我们不承认就行了，看公安是相信我们这么多人的，还是相信两个不检点搞破鞋的人。”
还有个女生搂着项晚晚得意道：
“对啊，大家别怕，我们又没有说谎，晚晚就是证人啊，我舅舅是公安局的副局长，到时候看有些人的下场吧。。。”
有了这两人的保证，本来因为害怕收敛的同学，此刻开始变本加厉。
各种不堪的语言排山倒海一般涌向张倾。
秦苏双手插兜，安静地站在教室外面，看着面不改色的少女，狭长的眸子里满是怀念。
果然还是那个没有心的人，世间万物都不曾被她放在心上，可笑当时竟以为自己是特别的。
公安的到来，让整个学校都有些轰动，学校的领导带人来到教室的时候，里面的谩骂依旧没有停止。甚至越演越烈。
而被骂的女孩儿，只是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安静地翻阅着书本，似乎这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校长看着站在走廊的秦苏，表情微愣。
“秦老师，你怎么不进去制止一下孩子们，他们都还小，别被无心之人利用了。”
秦苏优雅地将双手摊开，“似乎我也是当事人，在主持正义的人到来前，我就不进去添乱了。”
穿着绿色公安制服的人走了进去，教室的谩骂戛然而止。
那些人刚才还一脸为民除害的正气戛然而止。
“谁报的公安。”为首的老公安面色威严，满是正气。
张倾缓缓站起来，“是我！”
老公安看着乖巧干净的少女，微微发愣的工夫，就听见下面的同学喊了起来。
“公安同志，这个女的搞破鞋，不要脸，快把她带走吧！”
“对，她不光勾引同学，还勾引老师，据说他还勾引了大官，你们可不能包庇她的。”
“校长，如果张倾还在这个学校，我们就游行！”
“对，我们投稿给电台和报社。”
年轻冲动的学生们很快给自己的举动找到了争议的理由。
年轻人，总觉得世界是围着他们转动的。
“都闭嘴！是谁声音大就谁有理嘛！”
项晚晚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安静地坐着。
“报公安的同学，你来说，为什么报公安啊！”
“我今天刚进教室，就被刘娟、王安安，周红、刘卫华。。。”张倾一口气说了十六个人的名字。
“被他们告知，我先是谋杀了同村的孩子，又被某个不知名的大人物给睡了，和历史老师秦苏不清不白，还和同桌刘华也发生了关系。”
张倾面无表情地叙述着他们要表达的重点，语气缓慢地没有情绪。
“这些我都没有半点印象，但好在他们说得信誓旦旦，并且表明自己亲眼所见，我就想着，作为一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如果我犯罪了，请求法律制裁我，而不是被人谩骂，这样太不公平了!”
张倾想一席话，又说得所有人都愣住了。
有的人傻了，有的人心中胆颤，有的却露出兴奋的表情。
“是这样的吗？”老公安经验丰富，听完就知道这孩子是被人欺负了。
他冷眼看着下面几十个同学，尤其是表情变幻莫测的二十几个人。
“我们一条一条地来整理，谁说张倾杀了同村的独子的，过来交代一下情况。”
老公安的表情十分严厉，这个年代的公安都是从战场下来的老兵，是非善恶观念极强。
同时身上带有的煞气也让人胆寒。
下面这些不谙世事的少年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刚才理直气壮的模样被碾压得渣渣都不剩下。
“还有刚才都谁说的那些事情，出来作证，提供证据，我们必将依法依规处理！”
见下面的叫嚣得最厉害的几个人都低头如同鹌鹑，他想着就教育一番，这件事情就算解决了。
现在正值全国严打，接到报案电话的时候，他吓了一跳，四中可是首都最好的中学，怎么能做出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呢。
于是第一时间带人过来了，结果竟然是一群小孩子胡乱玩闹。
秦苏这个时候缓缓走进教室，站上讲台，手里拿出了一个东西放在上面。
他微微一笑，宛如初雪融化，百花盛开一般，让人如沐春风。
“说你你害死了同村人的独子。。。”
“说你勾引了大人物，和人睡了。。。。。”
“说你明明是个孤儿，竟然欺负养父家的孩子，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昨天还有人看到，你带着历史老师回家了，和我们讲讲，历史老师的滋味儿如何啊。”
刚才那些人恶毒的声音从不大不小的录音机里传出来。
在安静如鸡的教室里播放着。
一字一句都带着浓烈的恶意和谴责。
他们宛若站在道德制高点，来审判人是神灵。
张倾默默地把放在书桌里的录音机丢入了空间。
秦苏清艳又温和的双眸直直的盯着老公安。
“怎么办呢，我好像也需要您来给我们主持正义了。”
他在“我们”两个字上语气微微加重。
明明是一句极其简单的话，老公安的后脊梁却猛然发凉。
这样人的看着温和，无形中却带着一股子上位者的气压，润物细无声的压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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