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忧，不论其他，只论我们自己！”封雍怕她听不清或者听了不上心，又追加了一句。
黎忘忧的心有所触动。
如果只论自己……
如果只是论他们两个人，那当然没有要到离婚的地步。
他们两个人的感情还挺好的，他对她几乎是百依百顺，在生活中有疼有宠，无小三无绯闻，也没有很过分的不良嗜好，爱家也顾家，荷包满满。
可是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这中间囊括的东西太多了……
一瞬间，她也感觉心沉甸甸的，格外的沉重！
她沉静了几秒，缓缓说道：“封雍，你让我冷静冷静，于瑜死了，我的心现在挺乱的，我需要时间和空间来想自己的一些事，你也一样。”
封雍没有管自己，而是沉声反问：“于瑜死了？”
她之前是说出国去看于瑜，并说于瑜可能不行了，可是她出国就是放风筝，并不怎么和他联系，也不和他谈有关于瑜的任何问题。
后来她更是失联，直接停掉了手机。
所以他只是揣测于瑜已离世，从她的嘴里听到还是第一次。
他记得忧忧说过于瑜曾嫁给了某国的一位王子，不管那位王子现今的情况是如何，最近好像只有H国有这方面的消息，前国王的王妃……
时间上这么凑巧，身份上又这么吻合，于瑜就是H国那位身世有点神秘的苏珊老王妃？！
他脑子跟电脑一样，把什么都过了一遍，不过却并没有跟她挑穿。
“是啊，于瑜死了。”黎忘忧回：“所以你现在应该明白我是个什么心情吧。”
“我明白。”封雍低声说：“亲爱的，你节哀顺变，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用，但无论如何，不管怎样，这些事都与我们的婚姻无关。我们当初结婚是冲着白头偕老去的，我一辈子也只打算结这一次婚，爱你这一个女人！我没想过婚变，也没有想过因为其它任何的事情牺牲掉我们的婚姻。”
“可这没什么用，我觉得过不下去。”
“哪里过不下去？只要不是我这个人让你过不下去，或者说变得让你无法忍受，别的我们都可以想办法克服。”封雍对她循循善诱：“既然成了两口子，我们就应当珍惜，而不是想着要分开。”
黎忘忧想了想，说：“你等等。”
她用手捂住了话筒，招手让卓煜城过来，跟他耳语：“帮我联系程千烨。”
卓煜城看着她，眼里满是问号，她和程家的恩怨他清清楚楚，她弄瞎了程贝贝的一只眼睛，又和程千烨一直不和，程家现在估计对她也恨之入骨。
“你快去吧，就说我有事找他。”黎忘忧用唇语示意他。
卓煜城有点纳闷的走后，黎忘忧柔和了嗓音，对封雍道：“我现在遇到了点事，要几分钟解决，你等我几分钟，我再给你回电话。”
“会回给我吗？”
其实只要她肯放软了声音，心平气和的和他讲话，纵然是把命给她，他也是愿意的。
“当然会。”黎忘忧语调轻松：“无忧派遣里面的一点事，很快，我解决了就会找你。”
哄走了封雍，她转接程千烨的电话。
程千烨的口气有点不确定：“你找我？”
“嗯，找你。”
“什么事？”程千烨仍旧半信半疑。
“我记得你还欠我一个人情。”黎忘忧慢悠悠地说：“当初，你设计我们的公司，抓了我们公司里的几个人，被我们识破后，你曾说欠我一个人情，我随时可以向你追讨。”
程千烨无语极了，事情是这么一回事，可话都是她说的，规则也是她定的——她现在是向他讨要人情来了？
他一个堂堂在军区任要职的人物，也犯不着否认这件事，便道：“你要我做什么？”
“帮我拖住封雍。”
“啥？”程千烨觉得难以置信：“拖住封雍？你觉得我能拖住他？而且我拖住他后，他事后不会和我算帐？”
“那就不是我的事了，这只是我要你还的人情，你似乎没有抗拒的余地。”
“我可以用别的人情还。”程千烨垂死挣扎——TMD！这不是叫他得罪死封雍，然后余生都被他当作枪靶子扫射……
黎忘忧的嗓音骤然变冷：“我不接受反驳！”
“可是……”
“没有可是。”黎忘忧的声音又放缓：“我要去国外抓一个盗取了我们国家很多重要机密的间谍，此人狡猾成性，诡计多端，我要尽早抓到他，免于我国受到更大的威胁和损失，这是陆翰翮的命令，你只能配合我。”
程千烨：“……”
他就知道陆翰翮栽培她不是没有道理的，她就是陆翰翮手中的一把尖刀，指哪打哪。
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国家和人民供养着你，不就是希望你能在危难之际出手吗。
他其实想叫她不要去，那名重要的间谍很危险，有很多人死在他的手上，他不想她把命丢在国外……
可军令如山，而且她也愿意听令，同时这对她来说也是机遇——她不能总在黑道这么飘着，不明不白的生活着。
他沉默了片刻，嗓音沉涩地问：“要我怎么配合你。”
“我知道你们明天会在边境举行一场军事演习，我的人会佯装混入其中，你的主要作用是让他们蒙混过关，而封雍会追去，他会阻挠我的行动，不会让我去国外，你负责拖住他，其他的我另有计划。”
程千烨的背后冒出了几丝寒气：“你要越境？”
“嗯，只有越境，我才能更好的抓到那名间谍。”
虽然知道她说的是对的，以她在黑道的名声，再加上非法出境，她可能有更多的机会接近那名间谍，但他仍旧觉得她这样做太冒险。
一个搞不好就会把自己的命丢掉，关键是还有可能赔上自己的名声。
“你就不能再计划计划，非要把事情搞这么大？”他觉得事情一到了她的手上，都会变成炸裂式……
“时不等人老兄！”黎忘忧的语气里也有丝丝无奈：“我这也是被封雍逼的，倘若能坐任何一趟正常的航班走，我也不会傻的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程千烨听了，唯有沉默。
封家的事他已经知道了，她私自惩罚了萧老太太，把人弄成了一个废人或傀儡，封家又被她弄得鸡犬不宁和落花流水。
他虽然知道她的做法不对，可萧氏造下的罪孽更残忍！所以他也说不出她一个所以然或者给她定个什么罪，只能佯装不知道。
而她要和封雍离婚的事，他也已经知道了。
她这种情况下要出国，封雍当然会不允许，何况前面她出过一次国——而那次出国，她一去就差点失去影踪，消息全无。
有前车之鉴摆在前面，封雍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哪敢轻易放她走？
万一她这次一去不回头，他就真的失去这个老婆了！而且是被离婚的状态……
再则，封雍的消息不会滞后太久，他很快就会知道黎忘忧要去国外干什么。如果这人换了是自己的媳妇儿，要去国外做这么危险的事，他肯定也会舍不得，会尽全力阻止。
所以也不难揣测，封雍到时会动用一切权力，疯狂的阻止她出国门！
“你还要想多久？”黎忘忧催他：“你放心吧，封雍这次在你的手上只会挫败，他不会怨你的，你看看你前面和他结了那么多的梁子，他哪次有真正找你算过帐？”
程千烨很凌乱，又悲愤——觉得从认识她那一天起，他就再也没有过过什么舒心的日子……
“我真的会被你害死的，你们两口子打仗，为什么要把我拖到其中？”
“哈哈，这不是因为你手中的权力大吗？”黎忘忧给他戴高帽子：“换了个权力小的，摆不平他呀。”
“……”
打发走了程千烨，黎忘忧坐下来静静的思考。
因为是避开了卓煜城和火爆玫瑰，所以她刚才才讲的肆无忌惮，实际上是怎么样，她还要在心里酝酿与演练一遍。
须臾，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她回拨封雍的电话。
封雍的声音很低柔：“想好了，不离婚，嗯？有什么问题我们共同去面对，复杂的情况我们慢慢来处理，总之我不会放手，你也不要放手好不好？”
黎忘忧的语气很沉闷：“封先生，我现在大仇得报，第一件事就是想去见我的妈妈和外公外婆，我已经决定回南市了，高铁票我也已经订好，我想去他们的墓地告祭他们的在天之灵。所以，如果你真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情分上，麻烦你明天帮我把姨妈和我姐也送回南市，让我们一家人能在南市的墓园与我妈妈和外公外婆见个面。”
封雍的心里略略有点闷，她的大仇得报指的是他的奶奶，这确实让人的心里有各种滋味泛滥，甚至有点痛苦的窒息，但谁叫他的奶奶是咎由自取，造了这么多杀孽犹不知悔改，换了谁都不会想饶恕她……
而南市的墓园他去过，他那天还碰到了季绍楠。
那是她出国去看于瑜，他代表封家和自己去凭吊她的亲人，也要对她的亲人说抱歉，更想去那里得知她的一点消息。
在那里，他想了很多，难怪他们两人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他多次提出过要来南市给岳母上坟，她从来都不同意，也一直没有打算带他来坟前见她的妈妈和她的外公外婆，原来埋了这么一大颗“雷”在这里……
“那我怎么联系你？”他借机问出。
“我会开手机。”黎忘忧微笑：“你可以打我的电话。”
“何必坐高铁那么麻烦？我让人送你过去。”
高铁虽然很节约时间，但是却并不直达他们的市中心，而是在南市的外围，需另外再乘车才能进入市区。
他可以安排她坐直升飞机回去。
“不了。”黎忘忧优雅地拒绝：“高铁票我已经订好了，马上就走，再晚就赶不上趟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只帮我安全的把我姨妈和姐姐送到便成。”
封雍“嗯”了一声，多的话都不敢说。
她一个女孩子在外，他有很多担心，比如：担心她遇上什么不好的事；担心她被人家搭讪搭走，她长的实在是太好看了，男人都爱看她……担心她这担心她那，担心她会着凉，担心她会饿着……
他十分想提出让寒照或者映伟跟着她，可是又怕她会多想，以为他想管束她或者监视她来着！
他只能默默地叮嘱她：“一定记得要开机，随时与我保持联系，有事就打我电话。”
“知道。”黎忘忧也很郑重。
挂了电话，她一边开着那部打算作废的手机，一边步出总办，对等在外面的卓煜城与火爆玫瑰道：“帅哥靓女们，看看还有几个人，火速收拾东西，乔装打扮，我们直接去西面边境。”
卓煜城和火爆玫瑰欢呼着走后，她又拨打栩栩的电话：“栩栩，在南市还过的快活吗？”
栩栩很机警：“你要来了吗？我是不是就要开始骗封雍了？”
黎忘忧哭笑不得：“是的，童鞋，3个小时之后，你到南市高铁站与我汇合，我把手机给你，我的高仿面具给你，你记得要和封雍视频。我好跑路哦！只要帮我拖住他几个小时就行了。”
“嗯嗯嗯……”栩栩忙不迭的答应。
她的身材和黎忘忧的差别不是很大，只用脸视频，有黎忘忧的高仿面具，她又是腹语门的传人，用腹语术模仿黎忘忧说话的声音语气，那是小菜一碟。
弄好后，她又去打沈瑞雪和黎欢欢的电话。
……
而封雍这边，高铁是实名制，他随便叫人一查，便知道黎忘忧已经订了一张8点去南市的高铁票，时间很快就要到了。
他没有让人盯着高铁站的出口，而是让人盯着飞往世界各地的飞机航班。
接着，他掏出手机，给薄欧阳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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