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薇没说话，看了那个女生两眼，又看向她母亲。
“郑姐，上次是你家孩子主动说不跟我学的，怎么这次又愿意了？”
“呃…”被叫郑姐的女人面上有些尴尬。
她这闺女当初送她来学技术，结果来了半天就跑了，回去还是非要跟着她小姑去饭店当服务员。
要当服务员就当吧，但她年纪小，本来人家饭店就不愿意招的，是仗着熟人才让她去。
结果她一天在里面做事这些也不尽心，人不勤快不说还毛手毛脚的，还跟人家顾客也经常吵架。
过年头两天，有桌顾客到饭店宴请客人吃饭，她上菜时给别人上错了，把那盘人家点的红烧肘子，大荤的菜端到其他桌上，被别人拿去吃了。
这事弄错她不仅没跟客人道歉，还在两边桌上拱火，差点让人家两桌客人互相打起来。
然后国营饭店就不肯留她了，结了工资就让她回来。
于是这几天在家待着闲来无事，这闺女就跑到城里街上来溜达，不知啥时候路过人化妆店时，看到了人家门上贴着放假的告示。
她现在又觉得人家待遇真不错，过年放假这么多天，又想起平时偶尔在厂区宿舍碰到袁晓雯。
她觉着人家一个刚去跟着学化妆时，穿得不咋样人又瘦的芦柴棒，现在身上也有肉了，人也越发水灵，平时穿戴打扮这些都越来越精神洋气。
又在过年看到别人穿的新衣裳，听到是人家自己挣钱买的，还买吃的玩的给她大姨家的孩子，她闺女当即就眼红了。
回来后便一直扭着她，让她去跟张翠萍说下好话，介绍她来当学徒。
所以前两日听张翠萍又在厂里打听，有没有谁家的孩子愿意送来当学徒的，她立马今天就带着女儿来了。
不过这些情况她可不会跟陈薇如实说，干笑了两声就道:
“嗐，小陈同志，我家这丫头以前不懂事，总觉得当服务员比什么都好，但去干了两天服务员的工作，还是觉得有个技术傍身才是一辈子最可靠的。
你看，你能不能这次把她带着也跟你一起学，郑姐可以保证，这丫头绝不会跟上次一样了！”
陈薇听完笑了笑没说话。
又看了两眼跟在她旁边，一个劲打量里面刘穗两人眼睛滴溜溜转的女生。
开口道:“郑姐，不好意思，凡是主动退出学习的徒弟我都不会再次招收，你可以带孩子去选个其他技术学，只要好好学以后都会有出息的。”
现在觉得还是学技术好？糊弄鬼呢。
这丫头一看就知道在打鬼主意，她们家跟晓雯大姨住一个厂区宿舍，肯定是知道她徒弟现在待遇好，也想跟着来学了。
但是这种学徒她不会收，三心二意，做人不踏实，收来纯粹给自己添乱。
被直接拒绝了，那女人脸上愈发尴尬，特别是这里还有其他一些家长带着孩子，从她进来说话就一直盯着看，让她很不好意思。
当即巴不得地上有个缝能让她钻，于是只好故作镇定地点点头，僵硬笑道:
“那好，那好，那我再去让她学个别的，不好意思啊小陈同志，耽误你时间了。”
陈薇笑着摇摇头，“没关系。”然后就站在那目送二人离开，一句别的话也不说。
等两母女灰溜溜地从她化妆店走后，陈薇才转回身，继续跟这次要来当学徒的女生，和她们的家长说话。
率先她就将刚刚这种情况做出表态。
“我这里学技术，如果你们有一开始就不太愿意学的，或者觉得学我这个没什么用处的，刚开始就讲出来，也可以主动提出离开。
但是如果后面还要来找我学，我就不会收了，虽然我这也不是什么多了不起的技术，但这样会耗彼此的心态也耗时间，所以先给你们讲明，若有顾虑的现在就可以跟我说。”
闻言，几个大人问自家孩子到底愿不愿意学。
他们都是有熟人介绍的，当然知道这个化妆店的老板人很好，赚得又多，还是希望自己孩子能跟着学。
几个姑娘想了想，有两个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有一个考虑会儿后也点头同意，另外两个大人带着来但自己对这不是很感兴趣的，便提出离开不学了。
陈薇听到她们大人来说的话点点头，一点没为难地送走他们。
然后才对这几个选择留下的姑娘和她们的家长，说关于到自己这里来当学徒的待遇以及各方面情况。
留下的三个姑娘包括刘穗那个同学在内，都听得很认真。
她们是真想跟着这个女同志学技术，现在城里差不多人人都知道这家化妆店跟薇美肖像，跟着她学她们以后肯定能有出路。
弄完了这些三个女生留下，她们的父母跟各自孩子交代几句就走了。
于是陈薇便让她们几个跟两个师姐一样，先去一旁翻看理论基础。
而她则开始接待上门来的顾客。
……
快到十一点时，化完手里的客人，陈薇准备出去一趟。
她要回去跟她妈说一声，让她等下多弄两个菜，她这多了三个徒弟也要过去吃饭。
最近过年比较忙，她们自己顾不上开火，反正离家近她妈就叫她带着徒弟过去吃了。
“晓雯小穗，你们把店里看好，有客人来先接待一下，如果要专门找我就让人等几分钟，我回去一趟就过来。”
从她店里回去父母家，穿条巷子就到，来回不过五六分钟。
“好，师傅你去吧。”正在那边给几个师妹稍稍讲解基础理论的两个徒弟点头。
陈薇看了看和谐相处的几个姑娘，刚抬脚走出店门。
“薇薇！”一声爽朗的女声瞬时在身后响起。
陈薇一下转身，眼中露出惊喜。
“湛瑛？你怎么……玉琳也来啦。”
看到大姑姐身后还跟着个小姑娘，陈薇眼里惊喜转为诧异。
大姑姐突然出现不稀奇，她先前就说了可能初八九的会下来，今天初十只晚了一天。
不过，她怎么带着邵霆骁堂妹也下来了，而且这小姑娘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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