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泡制功夫茶边暗中观察面前两人的接待小姐纪菁菁有些懵：根据她多年来察言观色的本领，面前的男人不像是个有钱人，而这个看上去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似乎身价不菲。
这是什么情况？小狼狗？
卓充看人的本领也不差，立刻知道她想歪了。
“美女，我们是来打听一些事情的……”
纪菁菁微笑着为两人斟上茶：“不急，我们老板说了，进门就是客，先喝杯粗茶。请！”
瞧瞧，高明的销售从来不一上来就谈钱，俗气！
杜小薇端起茶盅来一饮而尽，似乎跟文馨学到了。
卓充正要开口，纪菁菁柔声说：“实在抱歉，保护客人的隐私是我们坚守的底线，不方便透露给……”
“啪”杜小薇把一张黑卡拍在根雕茶台上：“抓紧时间吧，困了！”
“这……”纪菁菁不明所以。
“回答他的问题，然后给我办个最高级的会员。”
“先生，您要了解什么？”纪菁菁立刻笑颜如花，眼睛里都能迸射出火星来。
“昨天晚上8点，是不是有两个侏儒客人在这里按摩？”
“是的，在三楼包间蓬莱阁，他们是老板请来的客人，我们不敢怠慢。”
卓充掏出手机：“是这两个吗？”
纪菁菁看了一眼：“没错，他们……跟常人……不太一样，很好辨认。”
“几点离开的？”
“这个，我得查一下。我是晚上10点下班，后面的事不清楚。”
“在你下班之前，他们一直在这里？”
“是的，我下班前会做交接，当时他们的包间还是占用状态。”
“没有进去看？技师一直在里面工作吗？”
“技师不在，他们只预约了一个小时的按摩，技师工作完就去其他房间了，那个时候正是我们最忙的时候。”
卓充皱眉：“既然预约时间到了，为什么还让他们留下？”
纪菁菁回答：“如果是一般客人，我们是会提醒，但是有些特殊客人，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得罪的。会所里经常有这种情况，我们这里是可以过夜的。”
卓充的眉头皱起来，他想了想：“他们消费期间，有没有要过食品或者饮料。”
纪菁菁点头：“按摩前，其中一位先生在换好衣服后，从前台拿走两听罐装凉茶，当时我还有些奇怪，因为房间内是准备了茶水的，他给我的解释是有些上火，喜欢喝那个牌子的凉茶。”
“是哪一个？”卓充再次把照片翻出来。
“左边的！”纪菁菁十分笃定。
“你们的监控可以看到那个包间的门口吗？”
纪菁菁回答：“可以的，我们这里是正规场所，通过网监大队的检验，大厅、走廊都有摄像头，但是包间里面涉及客人隐私，是没有的。”
卓充问完后，对杜小薇说：“你和这个美女去办卡，顺便核实他们是几点离开的，我去三楼看看。美女，方便吗？”
“方便，包间现在空着。”纪菁菁连忙掏出对讲机：“男贵宾一位，参观一下三楼蓬莱阁，接待一下。”
卓充进入包间，仔细打量里面的设施。身后一个长相清秀的男服务员恭恭敬敬的跟着。
“这个窗子，是锁着的还是开着的？”卓充指着一个窗户问。
“可以打开，因为房间内的暖气很足，有些客人会感到气闷，所以是可以打开的，但是只能打开一半，确保客人不会失足摔下去，我给您示范一下。”
“不用！”卓充立刻说道：“你离它远些，比划一下就行，能开多大？”
服务员比划了一个尺寸。
“窗外是什么？”
“没有什么，是楼体的外墙。”
卓充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离开会所后，卓充立即通知文馨来取证。
“根据晚班前台的回忆，那两个人的确是1点半离开的，当时急匆匆地往外跑，衣服都没穿整齐，所以她印象深刻。”杜小薇向卓充报告。
“我说，咱们的方向是不是错了？在这里待到1点半，回去又被团长逮个正着，根本没有作案时间嘛！”
卓充摇头：“方向没错，现在，还有两件事我没有搞明白，但却是这起凶杀案的关键。”
“切，说白了就是没证据呗！回家了，要不然老头子又该念叨个不停了！你说这老头奇怪不奇怪，又不想让我这棵白菜烂在手里，又把我管这么严，这不自相矛盾吗？”杜小薇毫不客气地在背地里数落自己的老爸。
卓充想起杜海威一本正经劝诫杜小薇的情景，不禁莞尔。
“你说的两件事，是哪两件？”把卓充送到家门口的时候，杜小薇忍不住问。
“作案时间和作案动机。”卓充简单说。
杜小薇一听傻眼了：“啊？这两大因素没搞明白，你就敢确定凶手？拍电影呢？导演说谁是就行？”
卓充微笑下车，转身拍拍车顶：“回去吧，累了一天，早点休息。”
杜小薇的心里突然有些失望。她期待卓充一脸温柔地说：“太晚了，开车不安全，留下吧！”可如果真的如她所想，卓充还是卓充吗？自己是该离去还是该留下？
“发什么愣呢？电话！”卓充拍着车窗打断她的幻想。
杜小薇掏出一看，备注是“老头子”。
“得，准时查岗！这老头整天开不完的会，哪儿那么大的闲心？”杜小薇又唠叨上了……
第二天，卓充在睡梦中被电话吵醒。他拿起手机一看，才5点05分，是文馨打来的。
“你又一夜没睡？”卓充先开口问。
“眯了一会儿。你让我查的那些，有些出结果了，但我还是一头雾水。”
“先说说结果。”
“窗户内外都有指纹，其中外侧只有一组，还没有作对比，墙体和窗台上有蹬踩痕迹。如你所说，是有人翻窗而出。可是奇怪的是，三楼顶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阿飞单元楼的监控录像显示，最近没有陌生人进入，尤其是案发当日，所以可以确认：是熟人作案。”
“还有，银行那边的流水明细出来了，死者近四天没有交易记录，正如我所说，她正值生理期。不过五天前，她的银行卡中存入一笔1600元的现金，地点是她家对面的自助存取款机，我怀疑当天是进行了现金交易，等银行上班，我就去调一下监控，看看是不是她本人存入的。”
“五天前？那个时候马戏团还没来，难道……”卓充翻身下床，去洗漱台洗了把脸。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沾满水珠的脸庞，似乎布上一层迷雾。
“阿飞的情绪稳定下来了，我才和他聊完。他说了许多和死者之间的甜蜜瞬间，我有种感觉，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对死者有感情的，只是时间冲淡了一切，加上死者从事的职业……”
“把你感动到了？等等，阿飞不会是绝望了吧？难道他要认罪？”
卓充听到电话里的一声叹息：“没错，实际上，他对那晚发生的事情完全失忆，不过，他愿意承担这一切，用他的话说：‘以前做了那么多昧良心的事，就当是还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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