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好小物品，拖着行李箱走出安检口，朝登机区走去的时候，刘达明才暗自松了口气。
行李箱里的那些东西，如果被发现了，他肯定会完蛋。所幸的是，那几个安检人员一直在聊天，没有发现行李箱里的秘密。已经通过最后的关卡，再过二十多分钟，那架航班就将载着他飞往美国。
刘达明一点都不留恋这个国家。
他有点紧张，看到前面的自助饮水机，他走了过去。
如果早一点醒悟，他已经离开了这个国家，而他的母亲也不会死得那么早，至少能在死前享福。
走到自助饮水机旁，刘达明取下一只纸杯，放到温水龙头下。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被人撞了一下。
刘达明回头看了一眼，是一名穿着前卫，打扮得像个嬉皮士的年轻人。
“对不起。”年轻人笑了笑，说的是英语，而且是美式英语。
刘达明没跟他计较，拿起已经接满水的纸杯朝登机口走去。他没有注意到，在他回头的时候，站在旁边用保温水杯接开水的那名中年妇女用一支像钢笔的东西，把一滴透明液体滴到了他的纸杯里面。
水温刚好，不冷也不烫。
走出几步，刘达明一口喝光了纸杯里的水，然后把纸杯丢进了旁边的垃圾筒。
他确实很渴，或者说因为紧张而感到干渴。
又走了几步，刘达明突然觉得头昏眼花，像是低血糖反应。
怎么回事？
不仅是头昏眼花，视线也变得模糊，耳朵里还有嗡鸣声。不可能是低血糖反应，他也没有糖尿病。
刘达明握紧了行李箱的把手，觉得自己快要倒下了。
他没有倒下，而是被两个人扶住，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嬉皮士，另外一个是没被他注意到的中年妇女。
“你……你们……”
刘达明很惊讶，没等他把话说出来就昏了过去。
被一股刺鼻的臭气弄醒时，刘达明才发现，他在一个很小的房间内，手脚被绑着，放在旁边的行李箱已被打开。两个人站在旁边，背对着灯光，刘达明只能看出是一男一女，看不清他们的相貌。
其实，他只昏迷了不到两分钟。
此时，航站楼的托运行李转运区。
这是一个面积巨大，如同仓库般的房间。乘客托运的行李通过自动控制与识别系统送往不同的终端站，经过打包处理之后装上专门运送行李的车辆，最终由地勤人员送到乘客乘坐的航班上。
到处都是滚动的传送带，还有巨大的响声。
“老李？”
听到田皓桐的呼叫，李金明停下了脚步。
“我们抓到他了，行李箱里不是炸弹，而是美元。”
“什么？”噪声很大，李金明以为听错了。
“他叫刘达明，一所重点大学的副教授，行李箱里除了换洗衣物，只有分散藏匿的大笔现金。”
“他不是恐怖份子？”
“至少不是我们想像的那种恐怖份子。他买了一张去美国的机票，已经拿到签证，航班已经开始登机。”
“妈的！立即审讯他，我跟踪的那个年轻男子进了托运行李转运区。他在候机大厅里等了半个小时，在去安检口之前进了洗手间。他肯定把某样东西交给了年轻男子，不然不会拖到现在。”
“抓捕他的外勤人员正在审讯他。”
“把电话接过来。”李金明继续搜索前进。
因为转运区太大了，所以李金明与两名外勤人员分散行动，他在中间，外勤人员在两侧十多米外。
很快，田皓桐把审讯刘达明的外勤人员的通信频道接到了李金明的手机上。
“……你犯了叛国罪，这是死罪，谁都救不了你。只有跟我们合作，老实交代出做过的事情，才能减轻罪名……”
这都叫审讯？李金明忍不住苦笑起来。跟恐怖份子讲道理，不是对牛弹琴吗？
对付冥顽不灵的恐怖份子，只能采取强硬手段，扳断几根手指，朝大腿开一枪，或者朝胳膊上扎一刀，让他尝到痛苦，他就会老实交代出知道的事情，跟他讲道理基本上是在浪费口水。
“噗……”
虽然传送带运转时发出的噪音很大，但是李金明依然听出那是枪声。
安装了消声器的手枪的枪声。
李金明没有喊叫，也没有呼叫两名协助他的外勤人员，而是猫着腰，朝枪声传来的右前方跑去。
“啊……”
耳机里传来了刘达明的惨叫声。
这才对嘛，直接下狠手，让他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李金明弯下腰，从一条传送带下面钻了过去，看到了十多米外，躺在地上的那名外勤人员的尸体。
头部中弹，尸体下面有一滩鲜血。
“……你把什么东西给了那个人？”审讯刘达明的外勤人员开始发狠。“说不说，你都得死。老实交代，可以死得痛快一点。不然的话，你想死都没有那么容易。你到底给了他什么东西！？”
绕过前面的传送带，李金明看到了蹲在一根柱子后面的年轻男子。
他握着手枪，而且警惕的注释着另外一名外勤人员所在的方向。他显然知道，总共有三名敌人。
“啊……”
刘达明叫得更惨了。
李金明没有直接冲过去，他没有蠢到去送死的地步。再厉害的情报人员，也不可能刀枪不入。
在传送带的遮挡下，李金明朝右侧摸去。
“快说，是什么东西！”
“啊……求求你……不……啊……”
“是什么东西！？”
“控制器，一种电子控制器。”
李金明的眉头跳了几下，同时伏低了身子。另外一名外勤人员也听到了枪声，出现在李金明的视野之内。只是，他没有看到藏在柱子后面的恐怖份子，而且朝躺在地上的同伴跑了过去。
“什么控制器？”
“两个接口的单向阀，由电子开关控制。”
二元液体**！李金明立即想到了，只是没有吭声。
那名外勤人员已经跑到同伴的尸体旁边，恐怖份子举起了手枪，一把安装了消声器的格洛克17自动手枪。
显然，恐怖份子故意开枪把李金明他们引了过来。
看到同伴中枪倒地，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外勤人员也会犯低级错误，比如跑过去察看同伴是否活着。
“老李，听到了吗？”田皓桐并不知道李金明这边的情况。“老李？”
“别动，放下手枪。”李金明把枪口顶在了恐怖份子的后脑勺上。“别耍花招，更不要给我杀了你的理由。”
恐怖份子微微一愣，放下了手枪。
李金明也同时动手，用手枪的握柄朝他的后颈窝砸了下去。
“老李？”
“我抓到他了。”李金明首先拣起恐怖份子丢下的手枪，再把恐怖份子翻过来，拔出军刀撬开恐怖份子的嘴巴，挖出一颗镶嵌了氰化物胶囊的假牙。“这家伙想自杀，不过没有能够得逞。”
这时候，那名外勤人员跑了过来，帮李金明把恐怖份子绑在了旁边的柱子上。
李金明在恐怖份子身上搜了一遍，什么都没找到。
“刘达明提到的那个控制器是用来混合二元液体**的。”李金明朝协助他的外勤人员点了点头，让外勤人员把恐怖份子弄醒。“查清楚刘达明的底细，肯定能发现相关信息，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什么？”
“我抓到的这个家伙，身上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刘达明把控制器交给了他。”
“显然，他在此之前已经把控制器交给其他人，或者藏了起来，或者已经用上，我们慢了半拍。”
“可是……”
“查清楚刘达明的底细，然后告诉我。”
此时，恐怖份子已经醒了过来，李金明没再跟田皓桐罗嗦。
他看着李金明，突然笑了起来。显然，嘴里的疼痛已经告诉他，李金明找到并且撬掉了那颗假牙。
“我知道你不怕死。”李金明朝外勤人员挥了挥手，让他退到一旁。“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像你这种不怕死的人。到最后，就算在再不怕死的人也会求得一死，因为死亡是唯一的解脱方式。”
“呸——”
一口带血的唾沫从他嘴里吐了出来，李金明没有避让。
“我跟他不一样。”李金明朝站在旁边的外勤人员指了一下，说道，“两年前，我就不再为军情局卖命，只想当个平民百姓，跟老婆孩子住在一起，不再杀人放火，也不再提心吊胆的活着。虽然这种生活很单调，也很枯燥，最初很难适应，但是只要适应了，就会觉得很幸福，甚至会上瘾。”
他看着李金明，不知道李金明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说实话，知道最近，我才发现，我不是那种天生喜欢刺激的人，我更加喜欢平静安逸的幸福。可是就在一个多小时前，你，准确的说是你的同伙，在我的老婆孩子面前引爆了一枚炸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李金明拿起军刀，割断了恐怖份子手上的绳索。“你们这群杂种让我不得不重操旧业，让我不得不把过去做的事情告诉我的老婆，让她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在知道我的真实面目后，她也许会离开我，还有我的女儿。你们这群杂种，毁掉了我的幸福生活！”
没等那名恐怖份子反应过来，李金明就抓住他的手，塞进了旁边的传送带。
“啊……”
“控制器在哪？”李金明用上劲，又把恐怖份子的手往里面塞了一点。
“啊……杀了我，杀了我……”
“在哪！？”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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