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刚刚那一巴掌，江冉冉的头发都散开，几缕头发贴在她的脸颊，瞧着异样的凄惨。
她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眼眸含着泪光：“妈，您真的误会了，我从来没有欺负过沐然，我每天都在用心的照顾他，沐然也是我的孩子，我疼他都来不及啊！不信您问沐然。”
江冉冉喊了几声沐然，只是对方还在哭，完全无视掉了四周。
邹淑芳冷笑一声：“你有什么心思真当我看不出来？把沐然当自己的孩子？你说出来自己都不心虚吗？沐然那眼神还能有假，他肯定是在你这受了委屈！我告诉你，你如果只是图几个钱，我林家给得起，但你如果私下虐待沐然，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邹淑芳年轻时便是大胆泼辣的性格，当年林信湫的父亲林常序在外面养了情人给她写信挑衅，她直接在街上对两人大打出手破口大骂，印着两人奸情的宣传单几乎要传遍半个京城，当年这事还上过报纸。
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碰到过这种糟心事。
邹淑芳坐在沙发上将林沐然抱在怀里，伸出手指指着江冉冉：“你给我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起来。”
江冉冉知道邹淑芳一贯恶毒，这一跪不知道要几个小时，到时候腿都要废了，她明天还要出席活动，被媒体拍到了不知道要闹多大的笑话。
林信湫劝阻道：“妈，冉冉身体弱，跪不了的。”
邹淑芳只是捂着自己的胸口：“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爸走了之后你就不把我放在眼里是不是？”她说着又哎呦几声，说自己心脏疼。
林信湫哪里还敢反驳她，忙去打电话叫私人医生过来。百善孝为先，他一直都是一个孝子。
地板冷硬，江冉冉寻了一处有地毯的地方，只是她心中依旧是万般委屈，希冀的目光落在了林沐然的身上。
“沐然，快给你奶奶解释一下……”
林沐然看了她一眼，只是不知道怎么地又扭过头去，头一歪继续靠着邹淑芳的肩膀。
江冉冉莫名有几分恍惚。
林沐然之前不是这样的，他由文颂教着长大，和他妈妈如出一辙的善良。江冉冉记得自己刚来林家的时候，对方那灿若星辰的眼眸一片排斥与厌恶，只是他并没有像其他调皮的小孩一样闹腾捣蛋将厌恶化为实质，甚至在江冉冉不小心摔倒的时候递给她手帕安慰她不要哭。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冷漠无情……
江冉冉莫名一阵心悸。
“怎么还不跪下？要我去帮你忙吗？”邹淑芳吼了一声。
江冉冉立刻跪下来，周围经过几位佣人，她心中屈辱得要命。
邹淑芳搂着沐然哄了一阵，又带他看了新玩具，只是沐然的情绪依旧很低落。
邹淑芳很是心疼，她看了林信湫一眼，提议道：“我看你们也没什么心思管孩子，要不沐然就让我带走吧？”
比林信湫态度更激烈的是江冉冉，她喊道：“不行！你不能把沐然带走！”
邹淑芳瞪了她一眼：“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林信湫也急道：“妈，您年纪大了，沐然还是由我们看着吧。可能是因为最近幼儿园布置的作业有点多沐然压力太大所以才会哭，回头我一定跟他们好好说一说，这次真的是意外。”
林信湫说了很多好话。
江冉冉也顾不得其他，立下了许多保证。
如果沐然真的被邹淑芳带走，她先前做的努力岂不是全部前功尽弃？
邹淑芳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这才“勉强”答应下来。正如林信湫所说，她年纪大了，又被“三高”折磨着，照顾一个孩子实在是费力。再者她已经跟不上时代了，还是让沐然跟在林信湫身边最好。
江冉冉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邹淑芳陪着林沐然玩了许久，直到临近天黑，她临走前也没有让江冉冉起来，只是叮嘱她一定要照顾好沐然，她会随时过来抽查情况。
林沐然已经上了楼。
江冉冉由林信湫搀扶着从地上起来坐到沙发上，连续跪了几个小时，她的腿都快要没了知觉。
她心中满是恨，恨凶悍恶毒的婆婆，恨懦弱不作为的丈夫，甚至恨起了林沐然，他明明有机会给自己解释的。
江冉冉的膝盖红了一片，乍一看上去有些吓人。
林信湫皱着眉头叫过来了私人医生。
江冉冉先是让佣人拿过来镜子，她的脸颊依旧肿着，仿佛是破相了一般。
江冉冉猛地将镜子丢了出去，哭嚎道：“我的脸！”
她双手捂着自己的脸。
林信湫握住她的胳膊：“冉冉，你别这样。”
江冉冉将手放下，含着泪问道：“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林信湫顿了两秒：“……不丑，真的不丑。”
江冉冉已经从他眼中读到了答案，她愤恨道：“都怪你妈！她让我怎么出去见人啊？我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你妈就是毒妇！”
林信湫原本柔声安慰她，只是听到最后一句话脸色瞬间变了：“冉冉，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妈？我妈她做事情可能是欠妥当了一些，可是她老人家年纪都这么大了，我们当小辈的不得体谅一些吗？”
江冉冉彻底从他的话语中认清他凉薄的本性，嘴上各种花言巧语，可是一旦事情跟邹淑芳扯上关系，林信湫就立即倒戈。
“冉冉，我妈她很辛苦的，我爸去世的时候我和我哥年纪都很小，当时很多亲戚都惦记着林氏这块肥肉，前有狼后有虎，是我妈……”
对于林信湫讲述的这些有关邹淑芳的艰苦故事，江冉冉已经听到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心中悲愤交加，江冉冉捂住脸哭出声，肩膀颤抖着，生活的一地鸡毛总是能轻易击败她的很多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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