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诚洁挂了和郑云倩的电话,总算长长舒了口气。手机搁在茶几上,发出轻响,她指尖捏起温热的白瓷茶杯,抿了口回甘的花茶,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却没完全压下心头的紧绷。
肖远方坐在身旁的沙发上,没说话,只是伸手轻轻将她揽过,稳稳抱到自己腿上。他的掌心带着刚握过暖茶的温度,贴着她的腰腹,随即把脸埋进她的后背,手臂收得紧紧的,像要把她所有没说出口的焦虑都圈进怀里。
“怎么了?”丁诚洁被他抱得发暖,忍不住笑出声,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环在身前的手背。
“你从云倩出门赴局就一脸紧张。”肖远方的声音闷在她的衣料里,带着几分沙哑,“眉头就没松开过,喝水都能走神。是不是以前……出过什么事?”
丁诚洁的身体猛地一僵,咬着下唇的力道瞬间加重,齿尖几乎嵌进肉里。客厅里的暖灯映着她的侧脸,睫毛剧烈地颤了颤,却一个字都没说。
“不想说就不说。”肖远方立刻松开些力道,指尖摩挲着她的手腕安抚,“只是以后你不想见的人、不想赴的局,直接拒绝就好。天塌下来有我扛着,不用你硬撑。”
丁诚洁从他腿上滑下来,绕到沙发另一侧坐下,又悄悄挪近他,指尖轻轻描画他的眉眼——从浓黑的眉峰到挺直的鼻梁,再到线条温和的下颌。肖远方乖乖坐着,连眼都不眨,任由她的指尖在脸上游走,像只温顺的大型犬。
忽然,丁诚洁俯身,轻轻吻住他的唇。肖远方的呼吸一滞,随即反客为主,吻得深情又克制。直到刺耳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才惊得两人猛地分开。
肖远方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抓起丁诚洁刚喝过的水杯,仰头将半杯凉茶一饮而尽,才定了定神接起电话:“杨局您好……您说的县里的辣椒,完全符合地理标志商标的申请条件,这个商标的核心就是产品品质和产地的自然、人文因素强关联……”
这个电话足足打了半个小时。挂线时已是夜里十一点,肖远方揉了揉眉心走进客厅,一眼就看见丁诚洁站在落地窗旁。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城市的霓虹在她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可那道背影却绷得笔直,连肩线都透着化不开的悲伤。
他快步走过去,刚触到她的肩膀,丁诚洁就转过身——她的眼睛红肿得像核桃,脸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泪水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米白色的家居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肖远方什么都没问,只是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节奏缓慢而沉稳,像哄着受惊的孩子。丁诚洁的防线彻底崩塌,在他怀里哽咽着开口,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
“云倩大三那年,在一家财务公司实习。暑假我们都没回家,她在公司附近租了个小单间,我在超市打零工。有天她加班,说十点前回来,可是都快11点了,她还没有回来,她的电话打了几十遍,全是关机。”
我在回家的路口等她,从十一点等到快十二点,才看见她跌跌撞撞地走过来。她平时最爱干净,白衬衫永远熨得平整,那天却满身酒气,头发也有点乱。我问她怎么了,她不说话,还冲我发了通脾气,回到家,把我递过去的水都砸在在地上,倒头就往床上躺,连脚都没洗。”
“我躺在客厅的小床,怎么都睡不着。过了不到一个小时,我摸黑走进她房间,伸手一探她的额头——烫得吓人。我吓坏了,翻出退烧药想喂她,可她牙关咬得死死的,怎么都不肯张嘴。”
“我急得快哭了,硬把她拉起来要送医院,她却像疯了一样推我,骂脏话,把桌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然后她冲进卫生间,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在里面洗了快半个小时。出来的时候浑身是水,高烧却一点没退,我用体温计一量,都快三十九了。”
“我坐在床边劝她吃药,她却突然把我往外推,‘砰’地一声反锁了门。我趴在门外,听着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过了一个小时,门终于开了。她站在门口,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干裂,第一句话就是:‘小洁,我卡里有三万块,你帮我转给我奶奶。’她看着我,眼神空得吓人,说‘我不想活了,活着太没意思了’。”
“我当时气得浑身发抖,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丁诚洁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透着当年的倔强,我吼她:‘郑云倩,你就是个胆小鬼!死有什么难的?反正每个人最后都会死!敢活着、敢好好活着的,才是真的勇敢!我不管你今天遭遇了什么,要是就这么认输,我这辈子都看不起你!’”
肖远方收紧手臂,将她的脸按在自己的肩头,指尖轻轻擦去她的泪水。窗外的霓虹依旧闪烁,可客厅里的拥抱,却比任何灯光都要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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