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选择如此猝不及防，阎莫绝看着掌心背阳面朝上的红叶，心中五味杂陈。她实在不愿接受这样的结局 —— 夜羽选择让南城独立，势必会让本就脆弱的人类世界陷入大乱，这背后的代价，真的值得吗？
“命运可真会开玩笑。” 阎莫绝深深叹息，终究还是松了口，“既然如此，我尊重命运的安排。但夜羽，你只有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不管最终是成是败，所有的后果，都需要你自己一力承担。”
夜羽缓缓点头，语气坚定：“当然。”
这场对峙，没有真正的赢家。阎莫绝没能将夜羽带走，夜羽也没能彻底说服奶奶，唯一的 “胜利者”，或许只有那片翻转了命运的红叶。阎莫绝不再多言，转身便要离开 —— 她打算回到那镇守了千年的古老宅院，只有在那里，她才能找到一丝久违的安心。更何况，她的孙女瑶瑶还在那里等她。
阎莫绝最担心无非就是人类现在的局面会被外域趁机拿下，而外域发生的所有事情，夜羽几乎没跟任何人说，即便是信任的五十上将和沐烟灵薇也一样。因为不知道，所以他们担心危险是在外域，而不是人类自己。
身影一闪，阎莫绝已然出现在宅院的庭院中。瑶瑶正偷偷躲在石榴树下偷吃糕点，见奶奶突然出现，也丝毫不慌，只是含糊不清地问道：“老太婆，没把夜羽带回来吧？”
阎莫绝走到石桌旁坐下，拿起桌上的水壶喝了一口，脸色依旧难看：“那个混小子，我明明是在救他、帮他，他却偏偏不领情！南城独立，简直是给了三大城池灭他的机会，还彻底打乱了世界的平衡。他要是跟我走，我能保他一辈子安稳，三大城池又算得了什么？谁敢动他，我定不饶谁！”
瑶瑶擦了擦嘴角的糕点碎屑，眨了眨眼：“可他现在不想你救他呀。老太婆，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 阎莫绝皱紧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困惑，“我比你更好奇，夜羽到底想做什么。他的‘断层’计划，目前来看倒是挺成功的 —— 排险大厅超过三分之一的战斗人员都死在了他手里，这份战绩，足以让他自豪了。他现在是南城城主，实力又强到人类世界没几个人能挡住他那招‘断空’，他到底还想要什么？”
阎莫绝的问题，让瑶瑶也陷入了沉默。庭院里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祖孙二人都猜不透夜羽的心思，只能任由事态发展。
……
对整个人类世界而言，这或许只是平凡的一天，但对南城来说，却是命运波折的开始。
自从宣布独立后，南城的氛围就变得愈发紧张。很多商户都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纷纷有了跑路的想法。要跑路，就得收紧资金，原本南城盛行的 “赊账” 模式，如今彻底行不通了 —— 以前大家都相信南城会稳定发展，月底结账习以为常，可现在人人自危，谁也不敢再轻易赊账，生怕店家跑路，自己血本无归。
南城的本地人大多知晓当前的局势，也能理解店家的难处，大多是当场消费当场结账，尽量不给彼此添麻烦。可总有一些外来者，习惯了以往的赊账模式，尤其是那些仗着自己身份特殊的异族贵族，根本无法接受 “不能赊账” 的规矩。
城南的一家小酒馆里，争吵声陡然响起。
“凭什么不能赊账？” 一个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的男子拍着桌子怒吼，他身着华丽的皮毛大衣，脖颈上挂着兽牙项链，正是来自北城的犬和族贵族，“我每次来都是月底结账，从来没拖欠过，凭什么现在就不行了？你今天必须跟我说清楚！”
酒馆老板是个瘦弱的中年男人，脸上满是为难，陪着笑脸解释：“先生，实在对不住，现在南城的情况您也知道，小店实在不敢再赊账了。您这顿饭一共也没多少金币，要不您想想办法？”
“混蛋！” 犬和族贵族眼睛一瞪，语气愈发嚣张，“我们犬和族从来就没有随身携带金币的规矩，这规矩绝不能打破！要么你给我记账，月底一起结；要么，你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先生，您不能这样啊！” 老板急得满头大汗，“小店是小本生意，经不起这样折腾，要是大家都像您这样赊账，小店迟早得关门！”
“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犬和族贵族双手抱胸，一脸不屑，“你自己看着办，要么记账，要么一分没有！”
老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暗自叫苦。他想赚钱，可更怕惹祸 —— 犬和族是北城的大族，势力不小，如今南城刚独立，正是敏感时期，要是因为这点小事引发两个势力的矛盾，他可担待不起。思来想去，老板只能忍气吞声，准备点头答应。
“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这时，两名身着南城军服的士兵巡逻路过，听到酒馆里的争吵声，推门走了进来。他们目光扫过争吵的两人，语气平和地询问情况。
犬和族贵族瞥了一眼老板，眼神里带着威胁。老板心里一哆嗦，连忙摇了摇头，怯懦地说道：“没…… 没事，就是一点小误会，已经解开了。”
见老板服软，犬和族贵族顿时心满意足，脸上露出了嚣张的笑容。他转头看向两名士兵，故意提高了音量，语气带着明显的嘲讽：“没事没事，就是觉得你们南城的士兵鼻子真敏锐，哪里有一点小动静就往哪里凑，这治安能不好吗？”
两名士兵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谁都听得出来，这话是在骂他们像狗一样，嗅觉灵敏、爱多管闲事。可他们的职责是维护南城的秩序，眼下局势敏感，不宜再生事端，即便心中怒火中烧，也只能强行压下，装作没听懂的样子，淡淡地说了句 “注意秩序”，便转身离开了。
犬和族贵族见状，更是得意，冲着士兵的背影啐了一口，又挑衅地看了看老板。老板敢怒不敢言，只能低着头，默默收拾着桌上的碗筷，心中满是憋屈。
南城的街巷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可空气中早已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这家小酒馆前，犬和族贵族明明占到便宜却依旧不收敛，指着老板的鼻子喋喋不休，脸上满是鄙夷：“你们南城就是小家子气！不过几个金币的酒钱，至于这般斤斤计较？我在北城可是尊贵的贵族，肯屈尊来你这破酒馆喝酒，是给你天大的面子，你竟敢给脸不要脸，真是卑贱到骨子里！”
老板攥紧了衣角，脸色涨得通红。酒钱被这贵族耍赖拖欠也就罢了，还要承受这般羞辱，他心中怒火熊熊，却敢怒不敢言 —— 南城刚宣布独立，正是敏感时期，得罪北城贵族，无异于自寻死路。他只能死死瞪着对方，将所有不甘都藏在眼神里。
“瞪什么瞪？” 犬和族贵族愈发嚣张，抬脚踹在桌腿上，“你这等卑贱之人，还敢对我不敬？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让你这酒馆彻底关门！”
他啐了一口，声音拔高几分，故意让周围食客都听见：“呸！下贱的南城人！”
这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周围的南城百姓纷纷低下头，脸上掠过一丝惶恐。他们深知犬和族在北城的势力，更怕这场冲突会牵连到自己。可这惶恐落在犬和族贵族眼里，竟成了对他的畏惧与称赞，他越发得意，放声大笑：“怎么？你们都默认自己下贱了？既然都同意我的话，那我就再说一遍 —— 南城人，全都是下贱胚子！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回荡在酒馆里，就在这时，一道温柔却带着冷意的女性声音响起：“对不起，你刚才说的话，能不能再重复一遍？”
犬和族贵族循声回头，瞬间被眼前的女子吸引得移不开眼。她身穿一袭素白长裙，身材高挑窈窕，即便站在杂乱的酒馆里，也如遗世独立的幽兰，气质清雅脱俗。虽脸上戴着一副白色面具，遮住了全部容颜，却更添了几分神秘韵味，丝毫未减其优美姿态。
在南城，戴面具的人向来不好招惹，尤其是女性，往往身怀绝技，没人敢轻易得罪。可这犬和族贵族被美色冲昏了头脑，早已将这点忌讳抛到九霄云外，脸上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容：“美丽的姑娘，请问我能邀请你共进晚餐吗？我在北城的府邸宽敞雅致，定能配得上你的身份。”
“晚餐稍后再说。” 女子语气依旧平淡，“我只想听你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只要能与你共度良宵，你想听多少遍都可以！” 犬和族贵族笑得越发猥琐，“刚才我说，南城人都是下贱胚子 —— 当然，姑娘你除外，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宛如九天仙子下凡！”
谄媚的话语不要钱似的脱口而出，可酒馆里的南城人却纷纷打了个寒颤。他们认得眼前这位戴面具的女子 —— 她是南城五十上将中排名第五十位的窦红雪，一位实力深不可测的催眠师。当着五十上将的面辱骂南城人，这犬和族贵族，简直是在找死！
窦红雪闻言，脸上未显喜怒，只是轻轻打了个响指。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也没有诡异的光芒，全场看似毫无变化。可那犬和族贵族脸上的猥琐笑容却瞬间僵住，眼神变得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他沉默片刻，竟机械地转过身，一步步走出酒馆，沿着街道缓缓远去，全程没有再说一句话。
周围的南城人这才松了口气，看向窦红雪的眼神满是敬畏。窦红雪走到老板面前，从袖中取出一袋沉甸甸的金币，放在桌上：“你的损失，我来弥补。”
老板颤抖着双手，刚想推辞，却见窦红雪语气凝重地补充道：“要开战了，早点收拾东西，找个安全的地方避一避吧。”
“开战” 二字如同一道惊雷，瞬间击碎了酒馆里最后的平静。老板脸上的感激僵住，周围的百姓也纷纷露出恐慌之色 —— 南城独立的消息本就让人心神不宁，如今战火真的要来了，这座城市，再也不是安全的港湾。
接下来的几日，南城的人口流失速度骤然加快。百姓们拖家带口，纷纷涌向星辰小镇 —— 如今那里早已发展成初具规模的星辰帝国，在司徒凌雪的治理下，秩序井然，成了众人眼中的避难所。
可谁也没想到，这场小小的冲突，竟成了战火的导火索。
几日后，北城设立在南城的接待处，被一把大火焚烧殆尽。放火者，正是那位被窦红雪催眠的犬和族贵族。人们本以为这只是催眠后的失控行为，可没想到，那贵族回到北城后，竟又在多处繁华地段纵火，直接或间接造成了一千多人死伤。
北城城主府内，城主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拍桌案：“混蛋！南城怎么敢的！派去南城交涉的人回来了吗？”
下属低着头，语气惶恐：“还…… 没有。他们抵达南城边境后，就彻底失去了联系，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失去联系？” 北城城主瞳孔骤缩，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莫非…… 他们也被南城人杀了？南城…… 南城怎么敢如此行事？”
他猛地站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南城的独立，根本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早有预谋！他们暗中培养势力，储备战力，甚至敢公然挑衅北城，显然是做好了全面开战的准备！
“传我命令！” 北城城主眼神一狠，沉声下令，“立刻集合大军，兵发南城！另外，派人快马加鞭通知东城和西城，告诉他们，南城的独立是蓄谋已久的叛乱，若不联手镇压，日后必成心腹大患！”
“是！” 下属领命，立刻转身离去。
战令一下，北城境内顿时一片动员之声。铠甲摩擦声、战马嘶鸣声、士兵呐喊声交织在一起，一支数千人的大军很快集结完毕，朝着南城的方向浩浩荡荡进发。
几天后，北城大军浩浩荡荡踏入南城境内，旌旗遮天，刀枪如林，那股一往无前的雄伟气势，仿佛要将整片大地都踏平。可他们殊不知，自踏入南城疆域的那一刻起，就已被一双双冰冷的眼睛死死盯上 —— 盯上他们的，正是南城最顶尖的战斗力，十三位上将与催眠师窦红雪。
隐蔽的山林间，窦红雪立于高处，银质面具反射着冷冽的光，她抬手下令，语气没有丝毫波澜：“队长有令，无限升级矛盾。领头的军官留下活口，剩下的人，一个字 —— 杀！”
“这……” 十三位上将闻言，脸上纷纷浮现犹豫之色。队长的命令本应无条件执行，可他们清楚，这道命令一旦落地，南北城的冲突将彻底无法挽回，人类世界的混乱会愈演愈烈，无数无辜生命将葬身战火。他们握着武器的手微微收紧，心中满是挣扎：真的要迈出这一步吗？
窦红雪察觉到众人的动摇，转身看向他们，声音沉稳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各位，我们不是屠夫，而是历史的见证者，更是未来的开创者。从接受‘断层’计划的那一刻起，我们就该明白，手上注定会沾着数不尽的鲜血。每一道命令的下达，都会有无数生命消失，这很残酷，也很悲观。”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位上将，语气愈发坚定：“可改变，从来都是从打破开始的。历史的转折，从来不是靠温和的妥协，而是靠一群志同道合之人，踏着荆棘与鲜血前行。排险大厅的枷锁已经被斩断，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用一场彻底的混乱，冲刷掉旧世界的腐朽。让我们并肩作战，完善这场属于人类世界的伟大转折！”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众人心中的犹豫。十三位上将眼神逐渐变得坚定，纷纷握紧武器，朝着窦红雪拱手领命：“遵令！”
山林间的杀气骤然浓烈，只待一声令下，便会化作收割生命的利刃，将这场矛盾推向无法逆转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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