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
沈棠看宋禹衡过来，伸手拉开旁边的椅子。
宋禹衡坐下后很自然的拿走沈棠手边的小碗。
“不是大事。”
宋禹衡捻起一个松子。
方才他进去会客厅，恍惚若隔世。
多年前，也是这些人，都是意气风发。如今，少了些面孔，剩下的人也都满目沧桑。
袁洪跟建强和凤霞去西园玩了一圈，顶着满头大汗回来。正好哑叔带着六子进来，就结伴来找沈棠。
袁宏泽于是起身。
“改日再找你详谈。”
他离开前，掏出帕子给袁洪仔细擦去汗水，叮嘱道：“别玩太疯，等会儿入席的时候来找我。”
袁洪没应。
他要跟沈棠他们坐一桌。
袁宏泽无奈，但也不逼他，收起帕子后离开。
沈棠视线在袁宏泽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才慢慢收回。
袁洪坐下后看着消瘦了不少的六子道：“你咋成这样了？当店长这么辛苦？”
六子忙道：“不是。当店长很好。”
一睁开眼睛就有事情干的感觉非常好。
可一天分明很辛苦了，他还是睡不着。闭上眼满脑子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
“你这样子，不知道的还当四哥把你当牛使呢。”
六子轻叹了一声。
和袁晓琴结婚快一个月了，两人各自都有事情要忙，相处的时间本就不多，多半还在冷战。
这几天，袁晓琴甚至住在学校的教职工宿舍，都没回家。
吵架的原因太多，六子都分不清她这次生气又是为了什么。屡次服软，他也觉得累。
他不想抱怨这些，于是转移话题：“叔婶咋样？”
“挺好的。”
袁洪父母除了惊讶袁老爷子本事之大，其他也没啥感触。家里两个儿子都结婚生子了，小的一个在四九城有沈棠看着，也不用操心。
四九城的袁家门楣再大，也遮不到隔着十万八千里的燕北。对他们的帮助，甚至不如贺九来的大。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正是这个意思。
他们对袁老爷子无所求，相处起来自然轻松。
“我明天带他们回后安巷子，你要有空就过来。”袁洪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在袁家这几天，田云舒不时出现，每天忍着不打人，实在辛苦。
开席后，桂花婶子将三层大蛋糕推了上来。
令众人惊讶的不仅是这造型精美的蛋糕，还有上面两个栩栩如生的小人。
蛋糕由沈棠指点，几位老师傅花了一下午做成。上面的翻糖小人，沈棠提了概念，周明庭立即就找齐材料请了手艺人来做，没想到真成了。
周望生起身，举杯道：“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往事种种譬如昨日往，再聚首，唯伏乞三愿，一愿故友安泰，二愿所思常健，三愿清辉拂照处，岁岁有佳宴。”
众人同举杯共饮。
周望生放下酒杯，冲宋禹衡和沈棠招招手，“阿衡，沈棠，你们过来。”
等两人在身旁站定，他又继续道：“我周家人丁凋落，唯二孙儿，承欢膝下。日后，还要仰赖格各位老友顾怜。阿衡，小棠，敬各位长辈。”
沈棠和宋禹衡端起酒杯，连敬三杯。
年轻一辈跟了三杯，而长辈们只须回一杯。
正式开席后，周明庭带着宋禹衡和沈棠一一跟这些人认识。
袁洪和六子凑在一起说小话。
“你看，像不像是四哥和宋大夫结婚。他们一桌桌的敬着喜酒，咱们都是来贺礼的人。”
六子越看越觉得袁洪没说错，认同点点头。
如果真的是四哥和宋大夫的婚礼，他一定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在他不知道两人关系时，就羡慕他们对彼此的真挚，等知道后，处处可见他们对彼此无言的爱意，
宋禹衡酒量一般，几杯下去，就有些迷糊了。
他醉了也不闹，就安静跟在沈棠身边。
到小辈的几桌时，周明庭就走了，留给他们自己交际。
沈棠深谙酒桌文化，即便眼前这些人他多半都不认识，但几杯酒下肚，都能称兄道弟。
“宋禹衡不来一杯？”
沈棠挡下递到宋禹衡跟前的酒杯，笑道：“这杯我替，再自罚三杯。”
他这样喝酒的架势让一众小辈们发怵。一圈下来，纷纷败退。
饭也吃了，酒也喝了，该说的话都说了，该见的人都见了，相继就有人开始告辞。
沈棠要去送客，想把宋禹衡交给袁洪他们先照顾，可手一松，宋禹衡就跟着站起来了。
“你去哪儿？”他语气不悦。
沈棠只能带着他一起去。
到门口，沈棠做什么，他也跟着做什么。
“您慢走。”
宋禹衡跟着重复：“您慢走。”
这家的老爷子是个嬉笑人，也不着急走了，逗弄宋禹衡：“阿衡，这是喝了几杯呀？就醉了。”
宋禹衡闭口不言，于是沈棠回答：“他酒量浅。”
宋禹衡跟着答：“他酒量浅。”
老爷子哈哈大笑，又问：“望生说你们都是他的孙儿，谁长谁幼？”
沈棠说：“我年长小衡两岁。”
老爷子看向宋禹衡，原以为他还会鹦鹉学舌，却听他说：“沈棠是哥哥。”
老爷子愣了下，笑得更大声：“你这学舌，失灵时不灵的。”
“爷爷，”跟着他的孙子满是无奈，向沈棠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我爷爷估摸着也是喝多了。你们忙，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老爷子被半推半扶着送上车。走之前还不忘跟沈棠说话：“有空带阿衡来家里坐坐。他现在可比小时候有意思多了。”
“一定叨扰。”沈棠应下。
“一定叨扰。”
宋禹衡又成了复读机。
沈棠觉得他实在可爱，忍不住揉了揉他脑袋。
“累不累？等会儿就结束了。”
宋禹衡闭着眼，蹭了蹭沈棠的掌心，像是倦怠的猫。
袁家最后走，六子跟着他们一起出去。
袁洪凑在沈棠跟前低语。
“四哥，祝你跟宋大夫新婚快乐。”他说，“我跟成康在下面看着，大家好像是来参加你们的婚礼。”
不等沈棠反应，也听到袁洪这话的宋禹衡先开口了：“谢谢。”
袁洪嘿嘿一笑，跟六子上车离开了。
送走所有人，已经快到晚饭的时间。
周家人宴席都没动几下筷子，这会儿终于能坐下吃些热饭。
以往，宋禹衡都是坐在沈棠对面，可今天他占了周明庭的位置，紧贴着沈棠坐下。
饭菜端上桌，他也不动。
“怎么，不合胃口？”周明庭说，“多少吃点，早点上去休息。”
宋禹衡抬眼看了沈棠。
周明庭随口道：“怎么？还要沈棠喂你不成。”
宋禹衡点了下头，依旧看着沈棠。
周明庭低斥道：“没有规矩。”
沈棠哄了半天，宋禹衡才拿起了筷子。
楚居衍笑道：“真是稀奇，阿衡原来是这样粘人的性子。”
沈棠笑而不语。
但愿小衡明天酒醒，忘了今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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