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得了授意,立即死死抓住黑脸汉子的胳膊,故意提高嗓门尖声叫道:
“不能让他们去请!谁知道他们背地里会耍什么花样?万一和郎中串通好了,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哪里说得清楚!”
“对,要请,也得我们自己人去请。”身旁的人连声附和。
与此同时,黑脸汉子不着痕迹地朝站在外围的一个同伙使了个眼色。
那人心领神会,立即转身挤出人群,快步朝着村口的方向跑去——显然是去向幕后之人报信求援了。
等到对方跑远,黑脸汉子这才转过身来,对着姜老双手一摊,做出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姜管家,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让你请,是我的弟兄们信不过你们苏家。
这请郎中的事,还是让我们自己人来办吧。”
姜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却并未出手阻拦,面上反而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点点头回应道:“就依各位。”
他身侧一名机灵的长工见状,不待吩咐,便快步转身进了苏家,旋即搬出一把太师椅,放在姜老的身后。
“姜老,您坐着歇会儿。”
姜老回身看了眼椅子,对着他赞许地点点头,随即一撩衣袍,就这般在众目睽睽之下顺势坐了下来。
胡四壮眼见着那人的身影消失,眉头微蹙,移步到姜老身侧,俯身凑近耳边,压低声音请示道:
“姜老,那人怕是去搬救兵了,要不要……”
姜老闻言,连眼皮都未抬,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身子往太师椅深处靠了靠,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闭目养神起来。
胡四壮见状,只得退了回去。
双方就此僵持,再无人去理会软榻上那两个依旧哼哼唧唧的“病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不过是场拙劣的戏码。
时间悄然流逝,围观的百姓非但无人离开,反而越聚越多。
先前进入苏家看诊的村民们,此刻也陆续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三三两两地低声交谈着,手里拿着苏启依开的药方。
有人手中刚好带了点银钱,准备待会儿就去苏家的铺子把药抓齐。
这些看完诊的村民自然而然地融入了围观的人群,使得场面上的人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发拥挤,将苏家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那黑脸汉子与同伙们被这无声的阵仗围在中央,眼见姜老这般气定神闲,自己派去的人又迟迟不归,额上不禁都沁出了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人群的窃窃私语声渐起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道粗暴的呼喝:
“都给我让开!”
人群被强行分开一条通路,只见先前离去的那人回来了,此刻正拽着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踉跄而来。
一边使劲拉扯着老者的胳膊,一边扯着嗓子嚷嚷:“让开!都让开!我把郎中请来了!”
那老者衣衫略显凌乱,脸上带着几分惊魂未定与无可奈何,几乎是被半拖半拽地拉到了场中。
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显然这一路来得极不情愿。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个十来岁的小药童,背上吃力地挎着一个半人高的木质药箱,箱体上的漆色已经有些斑驳。
药童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气喘吁吁地紧跟在老者身后,生怕跟丢了自家先生。
姜老缓缓睁开双眼,目光顺着声音望去,仔细打量着越走越近的老者。
只见此人约莫六十上下,面生得很。
姜老在脑中细细回想——他在安业镇住了这么多年,镇上有几位郎中没有不认识的。
就连周边村落行医的先生也大多打过照面,却独独对此人毫无印象。
他微微蹙眉,将这老者的相貌衣着与记忆中安业镇的几位郎中一一比对,确实寻不出半点相符之处。
看来,此人要么是外乡来的游医,要么……就是某个大户人家私下供养的府医。
想到此处,姜老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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