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算计了,我自然是恼怒的,但从结果来看,这是最好的选择。
本来将死的蒙尘活了下来,他濒临崩溃的身体完全被修复,我们也全都逃了出来,这一切就是最好的结果。
从结果导向来看,如果他没有算计我,可能我们现在还在地下,甚至在侯北松拿我们喂果子的时候就已经被团灭。
我才发现蒙尘这个万年冰山死人脸耍起无赖来比莫非差不到哪去,他让我拿回命的这一招,不就是耍无赖么?
这和一哭二闹三上吊有什么区别?
难道我还真能一刀捅死他不成?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这家伙的,我还真拿他没辙。
我也不是真怪他,听完他的解释怒气也消散了许多,习惯了他的冰冷,他闹这么一处我还真不知道做何应对,摆了摆手,心中的所有情绪最终化为无声的叹息: “我没想要你的命,既然你说你的命是我给的,那就答应我,好好珍惜这条命,好好活着。”
蒙尘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收回了刀,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北鱼突然提出了一个问题:“老板,如你所说,你之所以如此在意天赐三宝,其中一个原因,是为了治好蒙家的遗传病,如果--我是说如果,想要治疗好你族人的头痛病,就必须以牺牲小韩的生命为代价,你会怎么选择?”
蒙尘的脸色变得凝重,他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
没有人说话,整个车厢都安静了下来,就连空气好像都变得沉重了许多。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整个人也变得有些躁动。
我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我怕。
我怕从他口中听到最坏的答案。
不知道过了多久,蒙尘终于抬起头,他的眼神没有冰冷,没有淡漠,有的是我从未见过的迷茫。
我以为这个像冰山一样孤傲的男人脸上不可能会出现迷茫这种神色,但很显然我错了。
他摇了摇头,缓声道:“我不知道。”
“我的命,是蒙家给的,但同样,也是他给的。”
“没有蒙家,就不会有今天的我。”
他说罢看向我,语调平缓,却坚定:“没有他,就没有以后的我。”
北鱼却是轻笑一声:“这就够了,你没有选择牺牲小韩,这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你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牺牲自己的兄弟,只有确定这一点,我们才敢把后背交托给你。”
自古忠义两难全,一边是自己的家族,一边是我,北鱼说得没错,在陈先生的心目中,我的地位能跟他的整个家族平起平坐,这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
北鱼继续道:“如果有一天你需要作出抉择,我希望你记住今天所说过的话。”
我此时才恍然大悟,北鱼先前为何要故意提起蒙尘是拿我的命陪他一起赌,这看似在挑拨我和蒙尘,但实际上是为了逼蒙尘表态,逼他做抉择,为的是确定蒙尘在最坏的情况下,会不会作出背叛我,伤害我的选择。
北鱼是为了保护我。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按蒙尘所说,蒙家,这个流传了两千多年的家族,是一个手眼通天的神秘家族,有着庞大的财力,实力雄厚得可怕。
这个家族两千多年来一直都在苦苦追寻天赐的线索,倘若他们知晓这世上有一个天赐之人,那一定会不择手段也要把那个人绑到手。
一边是家族,一边是我。
一边是忠孝,一边是义。
这是蒙尘必须做的一道选择题。
还好,答案不算太坏。
蒙尘看向北鱼,淡淡道:“你放心,作为蒙家这一代的黑瞳,我知道被当成实验品,关在实验室里的滋味。”
他说这话的语调平淡,稀疏平常,我却听出了淡淡的悲伤。
作为整个家族里唯一一个既获得了良性变异,又没有基因缺陷的族人,如此一个完美的个体,必然会被深入研究,以从他身上得到破除家族遗传诅咒的方法。
这种研究必然是详尽且持久的,极有可能从他一出生时便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
我不知道蒙尘到底被进行过何种研究,但想来他作为蒙家这一代的黑瞳,应该不至于被非人对待才是。
即便是这样,也让他不愿提起,可想而知在他身上烙下了多深的阴影。
“他身上关于天赐的秘密,我不会让第五个人知道。”
他说罢又补充了一句:“包括蒙家人。”
莫非见气氛有些沉重,打了个哈哈,调笑道:“我说b哥,你也忒不厚道了些,明明自己也是守陵人,却去盗墓,这也算是欺师灭祖了吧?要是让你那些老祖宗知道,不晓得会不会诈尸掐死你。“
蒙尘淡淡道:“蒙家人守的是始皇陵,盗的是其他墓。盗其他墓,是为了天赐的线索,是为了更好的守护始皇陵墓,这不冲突。”
莫非还要说话,却被北鱼抢先一步:“老板,我在盗墓这一行也有十余年,却从未听说过蒙家,作为一个传承了两千多年的家族,能不能给我们说说蒙家。“
蒙尘淡淡道:“关于蒙家,你们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莫非一听就很是不爽,刚要嘲讽几句,却被北鱼按下:“明白。”
蒙尘显然不想在蒙家这个话题上纠缠,主动问道:“还有什么想问的?”
北鱼斟酌片刻,摇了摇头:“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正如你所说,不该知道的,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蒙尘看了北鱼一眼,没再多言。
莫非丢掉手里的烟蒂,打了个哈欠:“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这鬼地方人影都没一个,估计方圆百里也就只有咱们几个人,要怎么走出这大沙漠?”
蒙尘闭目养神,淡淡吐出一个字:“等。”
我们都有些不明所以,莫非想问,北鱼却冲他摇了摇头,靠着座椅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也闭目养神起来。
莫非很是无语,看向我,我耸了耸肩,表示我也没办法,队伍里的两个定海神针都闭目养神了,我等小卡拉米还能做啥,等就是了。
至于等什么,这用不着我操心。
我本来还想着要不要先把车子开离这地方,毕竟沙子底下就是死亡蠕虫挖出来的隧道,北鱼却说不必,这里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们逃出来的那个被重新封起来的洞口说明死亡蠕虫并没打算再回来这里。
北鱼说那些大虫子没有视力,应该是通过震动或者声音来感知地上的信息,我们之前之所以被盯上,是因为在这扎营。
在这渺无人烟的黄沙漠里,几十人在这里扎营、做晚饭闹出的动静估计在方圆百里范围内都是最大的,所以才会使得死亡蠕虫闻风而来。
我们现在只有四个人,而且都在车上,问题不大。
在王母圣地里经历的一切早就让我们身心俱疲,我本来还想着要不要轮流值守以防万一,但一闭上眼,眼皮子就开始了打架,仅剩的理智让我勉强睁开眼,看到身边坐着的蒙尘和北鱼,莫名的就觉得此处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眼睛又不争气的合了起来,劝都劝不开,迷迷糊糊的很快便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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