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浓认识了住在附近的一个留学生女孩,名字叫bella。
她是乌克兰混血,留着一头银色短发,喜欢画夸张的烟熏妆,是个玩咖,每晚都在洛杉矶有名的夜店里潇洒。
夏浓最近几天都跟她在一块儿玩。
夜晚的洛杉矶灯火辉煌,天空像一盘打翻的颜料,橘红色和透彻的灰蓝色连接在一起,高松翠绿的棕榈树点缀在街道两旁。
最热闹的酒吧街,满背纹身的老外聚在一块儿抽烟,穿着性感的洋妞一边聊天一边发出夸张的笑声,偶尔飞驰过一辆充满尖叫声的改装车。
整条街都是闪烁着霓虹牌匾的门店,门口的队伍蜿蜒曲折的那家店,就是bella今晚的猎艳围场。
整栋建筑似乎都在震动,节奏感极强的电子音乐从屋内传来,澎湃的音浪声穿透了夜晚的空气。
夏浓坐在卡座上一个人摇骰子喝闷酒,bella正和一个银发黑背心的欧美帅哥亲得难舍难分。
她们两个都是顶级美女的长相,又来这儿玩了好几天,好几十双眼睛都在默默关注着。
bella热情奔放,对看上眼的男孩儿来者不拒;夏浓清冷忧郁,对前来搭讪的人一概不理。
两人形成强烈的反差,这就更加引人好奇。
有不识趣的人被夏浓拒绝后硬要纠缠,夏浓也不惯着,从桌上拎起一瓶路易十三,就朝那人脑袋上砸,最后闹到了警局去。
bella家里人出面,把她们捞了出来。
之后,bella也长了个记性,再有男的跟夏浓搭讪,她都会替夏浓先拒绝一波。
一晚上,陆陆续续地来了十多个人,而且越挫越勇,颇有攀比的架势,好似谁能打动夏浓就能证明自己在男人堆里是站在塔尖上的人。
一个穿着黑西服打扮成熟的德裔帅哥从二楼走下来,站到夏浓面前,朝她微微一笑,然后打了个响指,紧接着身后出来一群统一着装的人。
他们端着托盘站成一排,实木托盘上盖了一层黑色丝绒布,各式各样闪亮的珠宝、金条和车房钥匙。
bella捂着嘴尖叫一声:“crazy!”
男人说着一口标准悦耳的英伦腔:“Goddess, I would offer you everything, just to spend the rest of my life with you. will you accept?”(女神,我愿你为你奉上一切,只愿与你共度余生,你愿意吗?)
夏浓抬头望了一眼,眼神毫无波动,淡声道:“Sorry.I'm married.”
男人盯着她纤细的手指,露出一个暗含深意的笑容,调侃道:“then why is your ring finger empty?”(那为什么你的无名指是空的?)
夏浓仰头喝了一杯酒,没有理会。
男人又说:“I can give you a diamond ring like no other in the world.”(我可以送你世上独一无二的钻戒。)
夏浓目光冷淡地看向他,语气坚决:“我只会接受一个男人的戒指,那个人不是你。”
德裔帅哥茫然地看向他身旁的华人,朋友趴在他耳边翻译,男人听完摇摇头,发出一声叹息:“that's a real miss!”
bella在一旁起哄:“人家心有所属啦!”
男人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
bella看着男人失落的背影,连连咂舌,感慨道:“Rachel,你让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伤心的男人。”
夏浓无精打采地回:“鬼扯,我才是世界上最伤心的人。”
又坐了一小会儿,困意一阵阵席卷而来,看着bella和她的行情打得火热,夏浓愈发觉得无趣,索性结完钱先走了。
-
从酒吧出来,忽的下起了暴雨。
夏浓打不到车,拔腿往酒店跑,雨水浸透了她的衣衫,头发拧成一缕一缕,湿冷的感觉让她浑身发抖。
两侧街道空无一人。
夏浓脑袋昏昏沉沉地往前走,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耳边略过呼啸的风声,让她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紧随的步伐。
好不容易遇到一家营业的便利店,夏浓停下脚步,想进去买把伞。
两个穿着黑背心的外国人突然冲上来抓住她,夏浓歇斯底里的喊叫,惊恐地瞪大双眼。
时间仿佛被拉长放慢,眼前的场景清晰而深刻。
夏浓奋力地挣扎反抗,但体型和力量上的差距太悬殊,他们撕扯夏浓的衣衫,将她拖进幽深的巷子里,无尽的黑暗将人淹没。
夏浓心慌到极点,引发了强烈的耳鸣,世界好似被按下了静音键,厚重的恐惧和绝望拖着她往下坠。
人在危急情况下潜力是无限的,夏浓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竟硬生生夺过来寸头男人手中的黑色雨伞,照着对方的脸狠狠抡去。
另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试图控制住她,夏浓接连两个闪身,灵活地躲开了。
趁着混乱的间隙,夏浓脱下高跟鞋,毫不留情地砸向男人的眼睛,鲜血喷溅了她一脸,夏浓惊慌地大口喘息着。
寸头男人站起身,骂了句脏话,拎着夏浓的头就往墙上撞,好几声闷响,脑袋像是破了个大洞,滋生出剧烈的疼痛。
湿热的血液沿着额头往下滴,刺目的红覆盖了她的整张脸,看起来万分惊悚骇人。
一阵紧迫的汽车鸣笛的声音传来,混沌的视线里,白炽光照了过来,似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夏浓侧头看过去,却累得睁不看眼,意识一点点消沉,眼前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倒在了肮脏的泥水里。
-
夏浓好像坠入了一场幽深的梦。
记忆宝盒阴差阳错地打开了,零零散散的片段如同放电影一样在大脑中上演。
她看着自己瘦弱枯槁地躺在床上,看着自己人不人鬼不鬼地哭喊,心脏又开始疼了。
不是在做梦吗?
为何梦里面的场景又是那样真实?
夏浓忍不住问自己。
在梦里,柏斯庭日日夜夜地在床前照顾自己,她每次发病都是一场灾难,柏斯庭总是很有耐心地呵护她。
她还看到,自己企图咬舌自尽,柏斯庭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再也没有往日的潇洒和沉稳,坐在病床前握着她的手苦苦哀求。
柏斯庭红着眼对她说:“听听,别放弃,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只要活着就能翻盘。”
连夏浓自己都想过放弃,但柏斯庭从未退缩过,哪怕一次都没有。
柏斯庭对她始终坚定不移、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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