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得太轻,轻得像雪落在梅枝上。
她依旧背对着他,但封正感觉她的身子不再像方才那样紧绷。
他试探着,将手轻轻覆在她放在被子外的手背上。
她没有躲,只淡淡说道:“那年给你煮姜汤给你熬粥的人不是我,是云霞。”
她那会儿也不大,对怎么煮姜汤怎么熬粥一无所知。
这话像盆冷水,猝不及防地浇到封正身上。
封正有一瞬的尴尬,但他很快便低笑出声。
“我知道,但姜汤是你亲手喂的没错吧。”
若无九疑的许可,云霞也不会去煮姜汤和熬粥,他想。
九疑没有理会这话,将手从他手下挪开,往里侧放了放。
这让封正眸光微暗,但很快又舒展了眉头。
见霜儿将水盆备好进来,封正起身拧了帕子。
回到榻前时,九疑仍维持着背对他的姿势。
他没有立即动作,只在榻边坐下,温声道:“转过来些,替你擦擦脸,就算要侧着睡,也往我这边侧。”
九疑不是刻意要躲他,只是脑子里有太多事没捋的很顺,她想理清封正为了今日做了多少,想明白他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布局,更想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她。
太乱,一团乱麻,缠得她心口发闷。
“你今日先回去吧。”九疑的声音闷在锦被里。
封正的手悬在半空,到了还是将帕子扔回盆中
水花溅起的声响惊了在发呆的霜儿。
“照顾好她。”
撂下这句,他便走了。
待听见门合上的声音,九疑才觉得自在些。
霜儿只觉发生了什么,将帕子从盆里捞起拧干,搭在盆沿,又去斟了盏温茶递给九疑。
“今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你和封都督瞧着都不太对劲......”
九疑撑着榻坐了起来,接过霜儿递来的水一饮而尽,随后又躺了下去。
“明日赐婚圣旨就到了,是我和他的。”
说完便闭上眼,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霜儿惊得手一抖,空杯差点落地,这也太突然了。
她张了张嘴,有心说今日前姑爷找上来的事,又怕扰了九疑心神。
可就算今日不说,明日他也要过来。
话在霜儿舌尖滚了又滚,终是咽了回去。
察觉到霜儿的欲言又止,九疑缓缓睁开眼。
烛光里,霜儿绞着衣角的模样尽数落在她眼底。
“昭远是不是来过了。”
九疑今日只看见了他,并未与他说上话,看见她乘着宫中的轿子,他一定有很多疑问。
见九疑主动问起,霜儿这才松了口气,连忙点头。
“你刚走就来了,在门外等了很久,说要见我,但我不知该不该见他,后来好像有什么事先走了,走的时候留了话说明日再来。”
九疑望着帐顶繁复的绣纹,片刻后闭上眼:“随他。”
而后便不再言语。
约莫一刻钟,常顺将大夫带来了。
看了诊开了方子离去,常顺又呈上个锦盒:“都督让送来的。”
盒中不是药材,而是支点翠蜻蜓簪。
常顺垂首道:“都督说,往事不可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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