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想敲他这愚昧脑袋：“屁！她是村里人，你要是把她打死，我现在就送你去坐牢，你看公安给不给你吃枪子！”
“不光你，你儿子以后都没学可上。咱们村里要是出了杀人犯，大家伙儿以后出门都抬不起头。”大队长气道，“你敢连累村里，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淹死你，你儿子也别想在村里好好生活！”
提起儿子，张石头找回来一些理智。
要是因为这个赔钱货，影响到他儿子的前程，那万万不能。
老太太也拉住张石头：“行了，她知道错了，别打了。你还能真把他打死不成？她死了，以后谁给你做饭洗衣服。家里的活谁干？”
“东村的杨瘸子下个月来送彩礼，你把人打死了，谁嫁过去。”
张石头收起鞭子，啐了一口：“赔钱玩意儿。”
安慧把小草抱起来：“队长，我先送小草去卫生站，钱都记到张家。”
小草拉住安慧的衣袖，迷迷糊糊说：“工钱，我的工钱。”
安慧道：“队长，小草在那边上工，这些天赚的工钱，麻烦您给要出来。”
她一阵心酸。
小草是个成年女孩，抱起来轻飘飘的，恐怕连四十公斤都不到。
这样单薄的身子，张石头怎么下得去手抽鞭子。
虎毒尚不食子。
队长气道：“听见了？把小草的工钱拿出来，别等我让人去搜。”
老太太：“队长，你也得讲理啊，那是我们家的钱，凭啥拿出来。”
“呸！那是小草的工钱。”队长气不打一处来，“啥都是你们家的。”
老太太：“小草没出嫁，她的钱可不就是家里的。”
“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封建思想。”
队长生气：“快点，要是不给我就从你们今年的集体分红里扣。”
村里人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村里的分红几乎是家庭收入的大头。
大队长说怎么发就怎么发，到时候要是从中作梗，少给他们家算钱，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老太太再不情愿，但和分红相比，还是分得清轻重。
因为这两块，损失几十块可不划算。
她去屋里拿了个用手绢包起来的布包，从里面数出来一块钱。
大队长冷哼：“人家开了七天，小草去了七天，就这一块钱？别给我耍心眼。”
张石头不耐烦：“这闺女我不要了，娘，你把钱给他。”
老太太一想也是，小草被大队长带走，肯定送去卫生站，卫生站那种地方，去了就得花钱，还不少花。
她数出来两块一：“拿走拿走，她不是要看脚吗，拿去看，以后都别回来，我们不认这个孙女！”
大队长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他冷声道：“人是你打的，早早把医药费送去。”
老太太哭天抢地：“哪儿有钱啊。”
“那就从你们的分红里扣。”大队长不吃他们那一套，他把小草的工钱装进口袋，“这次小草要是没事儿就算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等着坐牢吧！”
说完，他扭头就走。
老太太倒地就要撒泼：“儿啊，我不活了，他这是啥意思，要扣钱，还要把你抓走？就为了一个丫头片子？”
“大队长不公平啊，大队长欺负人啊！”
张石头听着脑壳疼，他不耐烦：“人都走了，你闹给谁看！”
老太太睁眼一看，可不，人都走远了。
“我呸！给他们脸了，他要是敢扣我的分红，我就告到公社，告到市里，我饶不了他们！”
“都怪盐场那一家子，小草就是跟他们学坏的。队长眼睛瞎了，竟然也向着他们。”
张石头哼了一声。
“他们承包那么大一片渔场，队长从中不知道吃了多少回扣。可不就向着他们。”
老太太：“好哇，竟然当人民公社的蛀虫，儿子你放心，他要敢扣咱们家的钱，我肯定不让他好过。”
……
傍晚天色阴沉。
海面上波涛汹涌。
瞧着像是要下雨。
尤安安蹲在甲板上清点货物。
她这次回岛，除了三百公斤的饲料，还把今天生产的五十多箱虾条全带上了。
她去京城回来拿的零食分出来一半留给安慧，剩下的都装箱搬上船。
又搬了两袋玉米面，一袋五十公斤的白面。
安承志去市场买回来半扇猪，让她一并带回去。
这次回去，不知道要多久，岛上想买什么都不方便。
尤安安清点完，刚站起身，豆大的雨滴已经落了下来。
花婶和他们一道乘船回去，此刻从船舱出来，招呼尤安安：“安安啊，快回去躲躲，别淋感冒。”
浪潮一波高过一波，有海水扑到甲板上，尤安安拉着花婶躲开。
她海上生活经验不多，瞧着天逐渐黑下来，和海水连成一线，还有点害怕。
她抬头，能看到荣铮和几个战士在船长室。
心思稍稍定了定，跟着花婶进船舱里。
花婶：“天气预报说今天没雨，一点都不准。”
“看这个势头，恐怕要下好一会儿，这一片漆黑啥都看不见，不会迷路吧。”
乌云里雷电翻滚。
海上没有参照物，那些雷电仿佛近在咫尺。
尤安安隐隐觉得不详，安慰花婶：“没事，这条路线他们跑了多少次了，肯定不会。”
尤安安和花婶在船舱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还没有看到北岛的山。
天已经完全漆黑。
一望无际的黑暗里，只有他们这条船发出的微弱灯火。
怕什么来什么。
咔嚓一声。
十几米粗的闪电仿佛在眼前炸开。
亮如白昼。
尤安安似乎闻到潮湿的空气里有电击的糊味儿。
一名小战士跑进来：“嫂子，花婶，把救生衣穿上。”
花婶拉住他：“咋了这是？”
小战士：“雷达失灵了，正在抢修。”
小战士说完就急匆匆跑走。
海上迷路非同小可，又是在暴风雨带。
尤安安和花婶着急的等了一会儿，风浪越来越大，没有一点要停的迹象。
她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十一点半，原定他们九点半就能到北岛码头。
尤安安着急：“我去找荣铮。”
她不懂修雷达，但是翻看商城里有手持GpS定位器。
有这个东西，应该是能出去的吧。
不过她要怎么给荣铮解释这东西的由来。
她知道这时候北斗还没上天，境外又不对我国开放GpS卫星，本不应该出现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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