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开棺后,我被祂缠上了
家族世代以开冥棺为生,据说每次开棺都会折损十年阳寿。
最后一次开棺,棺内竟躺着与我容貌相同的尸体。
尸体突然睁眼,对我露出诡异微笑:“等你很久了。”
当天晚上,我的背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诅咒符文。
爷爷看到后脸色大变:“你开的是自家祖棺!”
---
铁锹深深地陷入湿冷的泥土中,仿佛要将这片土地撕裂开来。每一次的挖掘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夜色如墨,浓稠得几乎化不开,仿佛是一块巨大的黑布笼罩着整个世界。在这片无尽的黑暗中,只有我们爷俩手中惨白的汽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如同两只孤独的萤火虫,在乱葬岗这片无名的荒丘上艰难地前行。
汽灯的光线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它们切割出两团摇晃的光晕,将周围的景象映照得有些模糊。光晕所及之处,只能看到一片荒芜和凄凉,到处都是杂草丛生、乱石嶙峋,仿佛这里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土腥味,那是大地的气息,混合着某种更深沉的、腐朽的味道。这种气息让人感到窒息,仿佛能嗅到死亡和衰败的气息。
我吐掉嘴里的泥巴星子,拄着锹喘气,胸腔里火辣辣的。“爷,最后一镐头了。”声音在寂静里显得有点突兀。
爷爷没应声,只是佝偻着背,站在那口刚露出全貌的黑色棺椁旁。那棺材黑得邪门,像是能把周围的光都吸进去,木质非木非石,触手冰凉刺骨。这就是冥棺,我们陈家世代操弄的玩意儿。据说开一口,折寿十年。我脖子上挂着的玉牌,里面那几缕血丝一样的絮状物,据说是祖上传下来的寿数凝结,开一次棺,就多一缕。如今那玉牌快要被血色填满了,沉甸甸地坠在胸口。
这是最后一次。开完这口,我就送爷爷回老家,然后带着积攒的钱,远远离开这见鬼的行当,去过普通人的日子。这念头支撑着我,挥下了最后一镐。
棺盖与棺身结合得严丝合缝,我用特制的撬棍卡进去,感受着那死沉的压力。爷爷在一旁站着,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棺椁的缝隙,嘴唇翕动,念念有词,那是祖传的镇煞咒。干我们这行,规矩比命大,开棺前必须念咒,一丝也马虎不得。
“嘎吱——”
令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响起,棺盖被撬开了一条缝。一股更浓重的阴寒之气扑面而来,激得我汗毛倒竖。我铆足了劲,双臂肌肉贲张,猛地将沉重的棺盖向一旁推去。
“哐当!”
棺盖滑落在地,砸起一片尘土。汽灯的光毫无阻碍地投进棺内。
我下意识地探头一看。
只一眼,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四肢冰凉僵硬,连呼吸都停了。
棺材里躺着一个人。
穿着一身古怪的、像是某个早已湮灭的朝代的服饰,面容安详,如同沉睡。
可那张脸……
那张脸,分明和我一模一样!从眉骨的弧度,到鼻梁的高度,甚至嘴角那粒微不可查的小痣,都分毫不差!
巨大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我的心脏,挤压得它无法跳动。我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死死盯着棺中那个“我”。这不可能!是幻觉?是撞邪了?!
这时,棺中那张和我一样的脸,眼皮猛地掀开!
没有瞳孔,或者说,整个眼眶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旋转的漆黑。它直勾勾地“看”着我,嘴角一点点咧开,形成一个绝对不属于人类的、极端诡异的微笑。
然后,一个干涩、冰冷,仿佛积攒了千百年尘埃的声音,直接在我脑海深处响起:
“等你很久了。”
“呃……”
我喉咙里挤出半声破碎的呜咽,眼前一黑,向后踉跄栽倒,后脑勺重重磕在一块硬土坷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我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仿佛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终于,我感觉到有人在轻轻地摇晃着我的身体,我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爷爷那关切的面容。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仍然身处在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乱葬岗中,四周弥漫着阴森的气息。天边已经开始透出一丝微弱的鱼肚白,但那光线还十分黯淡,不足以驱散这片地方的黑暗与寒意。
我艰难地试图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彻底拆散后又胡乱拼凑起来一般,每一处关节、每一根骨头都在发出痛苦的抗议。尤其是我的后背,一阵阵地传来犹如灼烧般的剧痛,仿佛有一团火焰在我的肌肤下燃烧,让我的皮肤紧绷得似乎随时都会裂开。
“爷……”我声音嘶哑得厉害,想撑着手坐起来,却被后背的剧痛扯得吸了口凉气。
在晨曦来临前那微弱的光线下,爷爷的脸色显得异常难看,仿佛被一层阴影笼罩着。他的面容紧绷,毫无血色,原本就有些皱纹的脸庞此刻更是被痛苦和忧虑所扭曲。
他的双眼紧盯着我,那是一双历经沧桑、看惯了生死的眼睛。此刻这双眼睛却不再像往常那样平静如水,而是翻涌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其中,惊骇、恐惧和绝望交织在一起,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冲击着我的心灵。
我不禁被爷爷的目光所震慑,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觉,仿佛他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而这个事情与我有关。
“把衣服脱了。”他的声音干涩,带着不容置疑的颤抖。
我懵了一下,但还是依言,咬着牙,忍着那钻心的疼痛,费力地将被冷汗和露水打湿的上衣褪了下来,背对着他。
清晨的冷风拂过我裸露的皮肤,激起一片鸡皮疙瘩,但背上的灼痛感更清晰了。
爷爷举着那盏已经有些暗淡的汽灯,凑近我的后背。灯光贴上皮肤的刹那,我听到他倒抽了一口冷气,那声音里的惊恐几乎要溢出来。他举着灯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发抖,灯光在我背上疯狂晃动,映照出他瞬间惨白如纸的脸。
“爷?”我被他的反应吓到了,心中的不祥预感如同毒藤般疯狂蔓延。
“转……转过来!”他的声音彻底变了调,尖利而恐慌。
我忍着痛,慢慢转过身。
爷爷的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死死钉在我的胸前,那片刚才被衣服遮盖的皮肤上。借着晃动不止的灯光,我下意识低头一看——
刹那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连背上的剧痛都忘了。
从我的锁骨下方开始,一片密密麻麻、扭曲诡异的暗红色符文,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正正地烙印在我的皮肤上!那些符文的结构我从未见过,歪歪扭扭,充满了不祥与邪异,它们彼此勾连缠绕,组成一个令人头晕目眩的复杂图案,一直向下蔓延,隐没在我裤腰之下。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火炭在灼烧、在游走。
“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爷爷踉跄着后退一步,身体摇摇欲坠,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他抬手指着我胸口的符文,手指颤抖得如同风中的枯叶,那双老眼里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越过我,死死盯住那口已经被打开的、幽深如巨口的黑色冥棺,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近乎呜咽的、绝望的低吼:
“你开的……是自家的祖棺啊!!”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棺中故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