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实在疼的受不了了，忙说道，“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拴子娘停下动作，把她拉起来，“现在乖乖跟我回去吧。”
她用袖子抹了脸上的口水，看着自己的那只自己胀裂开出血的左脚垂丧地说，“我走不了了。”
拴子娘蹲下去往她的伤患处吐几口口水，抹几下，再站起来，不以为意地，“好了，这下可以走了，你别当了几天姨太太就娇惯。”
除了她的脚，她的双膝因为嫂嫂那一推给磕到地上破皮流血了，她现在每拖着走一步都是在忍痛一下，等走出城门的时候，她就再也走不了地坐在了地上。
拴子娘撇撇嘴斥着她，“你还有脸坐下来，像你这样走，得走到天黑才能走到家，赶紧起来。”
她哽咽着，“嫂嫂，我走不了了，我好痛。”
“痛？你现在可真是娇惯，我有次被你哥打到都站不起来，就歇了一会儿就去干活儿了，你现在受这点伤就说连走路都走不了了。”
“我今天已经挨了几次打了。”她委屈地哭出来，“长力摔我捶我，太太踹我扇我，嫂嫂你踩我推我，我……”
长力在一旁难为情地把脸撇到了一边。
拴子娘瞪了一下他，就看着她骂着她，“你活该，谁让你以前跟他乱搞，你下贱，你比卖肉的都贱，人家睡一次收一次的钱，你上赶着让他白操，你被他打是活该，你要以前真嫁给他，你天天被他打。”
他听不下去了，“我说你也别骂的太难听了，我都没有打过老婆。”
拴子娘冷哼一声，“你打不打老婆你的老婆也上吊了啊，你用几捆草就给埋了，埋了没多久就想再娶一个，你可真是个不打老婆的好男人啊。”
“你……你……”他手指指抖着拴子娘憋气地说不出来。
拴子娘不理会他，冲着燕子吼道，“还没坐够啊，起来走路。”
她坐着不动。
拴子娘狠着声，“再不起来，就别怪我这个嫂嫂下手狠了。”
她手撑着地，皱着脸地用着力站起来，向前走着。
他试探性地问她，“燕子，要不要我背你？”
她摇头，“不要，我不想跟你有一点接触，你害惨了我，我恨透了你。”
他忿忿不平地，“你就我觉得害你，你恨我，你怎么不恨你哥嫂不让你嫁给我。”
栓子娘抢话道，“就不让嫁给你，我们养这么大的妹子你就想白白摘了桃儿，不只她恨你，我也恨你，就因为你搞得礼钱都减半，你还想来白得一老婆。”
“好，好。”他咬牙恨恨地，“燕子，你哥嫂嫌我穷，你现在也恨我，嫌我穷，我和你不能在一起，是你选的。”
他愤然地向前迈着大步冲，冲了几步又停下来，偏头斜着眼往后瞪着，“你别以为离了你我就娶不到老婆了，以前能娶到，现在也能娶到，倒是你，不要我，要你哥嫂，有你后悔的。”
说完之后，他就大步直冲向前走了，没要多久，就把燕子她们远远甩在后面了。
拴子娘虽然想催促她走快些，但自己说了太多话，嘴巴也干了，就直接拽着她手往前走。
她们这一路走走停停，等走到村上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落日的余晖照在她脸上，显得她更憔悴了。
疼了半天的她，疼痛感减弱，饥饿感上来，她除了早上吃了点白米粥加一个鸡蛋饼就再也没吃什么了。
在宅子里待了大半年，肚子都不怎么忍饿了。
她和嫂嫂两两相扶地进了灶屋，她坐在长条凳上撩起裙子看看她膝盖上的伤，比她想的要轻些，血已经不流了，只是破着皮。
拴子娘自顾自地用水瓢舀了木桶里的水咕咕地喝着，觉得水喝饱后，就开始生着灶火热锅里的剩饭。
火光让的伤更疼，她就放下裙子，也坐得远些。
热好饭后，拴子娘舀了半碗饭就把锅盖盖上，自己吃了起来。
她也想吃，就站起身，想去碗柜那拿碗。
她的举动和想法被拴子娘看出来了，端着碗拿着筷子上前，推她一把，“就你还想吃饭呢，你吃屁！”
被这一推她差点没站住，“嫂嫂，我饿的没力气了……”
拴子娘一边吃着饭一边嘲她，“你饿得没力气，你在里头吃香喝辣的时候，你哥和拴子都饿得直不起腰杆在地里干活呢，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啊？”
“嫂嫂，我……我给过你们钱了。”
“给了点就不给了，躲在里头不出来，躲着我。”
“二爷和太太不让我给，我已经是冒着危险给了。”
拴子娘带气地，“哼，你要想给怎样都能给，但你就是不想给了，所以连面都不见。”
她不想嫂嫂争论，她嘴干肚饿，无力地，“嫂嫂，你真不给我饭吃吗？”
拴子娘大叫道，“不给，就饿着你，谁让你躲我不给我钱。”
“唉……”她叹了声气，坐回了原位。
她懊悔了，她觉得自己不该一时负气冲动地说要走，她应该在宅子里坚持住着，住到二爷回来，宅子里的人笑话就任他们笑话去，长力骚扰强来就接着拒绝反抗着，大不了白天就不回院里，就挨着人多的地方，晚上就去佣人房睡，横竖不给一点空隙就是，太太要打就打，要骂就骂，自己忍着就好，反正二爷总会回来的。
“我不该走的，我不该走的。”她心里一遍一遍懊恼地苦叫道。
拴子娘就在她面前炫耀似地吃着那半碗饭，吃了好久才吃光了放碗，而刚放下碗在灶台上，拴子就背背一个黑子手抱一个牛子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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