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祁敬言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她靠着之前学到的知识和见闻,想了很多问题。
想到深夜,想到天明,想到脑子发胀,想到眼睛发酸。
最后她做了个决定。
在祁遥的暗中支持下,祁敬言开始在几家立场激进的刊物上连续发表文章。
那些文章字字见血,句句锋利,直指这个社会最黑暗最腐朽的地方。
“警之”这个笔名,自批判李督军强娶之事后,沉寂了一阵子。
现在,又重新露出了锋芒。
报纸一出,各方哗然。
有人拍手叫好,有人咬牙切齿。
但仅仅只是发表文章,还远远不够。
祁敬言与几个有志同学创办了《妇女周报》。
她们亲自跑到了各工厂,与那些面黄肌瘦、浑身是伤的女工聊天。
那些女工们起初什么都不敢说,怕丢了饭碗,可祁敬言耐心得很,一遍遍保证不会出卖她们。
慢慢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一天十六个钟头,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一个月工钱还不够买两斤肉……”
“孩子?孩子就扔家里,让大的看小的,饿不死就行……”
“被工头打?那是常事!谁敢吱声?吱声就得滚!”
祁敬言把这些话和数据全都一字一句记了下来,整理成文,登在了《妇女周报》上,并提出“同工同酬、八小时工作制、育儿保障、禁止体罚”等一系列需求。
报纸一出,瞬间炸开了锅。
工人们奔走相告,有志青年学生广为传播。
可那些资本家、厂主脸都绿了,恨不得把这份报纸撕个粉碎,甚至还有人花重金去通缉“警之”。
没几天,工部局以扰乱秩序为由传唤报社负责人。
警之的真实身份,知之者甚少。
祁遥也不想祁敬言那么快暴露,特意花大价钱请了个国外的洋律师前往交涉。
洋人的面子在这个时代比什么都好使。
最终工部局妥协,改为了限期整改。
但“警之”这个名字,已经列在了特务名单的观察列表里。
祁敬言早出晚归,越发忙碌。
她在暗中结识了一些人。
她本想与祁遥说,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有纪律,说不了。
而且她做的事情越发危险了。
哥哥知道的越少,反而越安全。
祁敬言虽是这么想着,心里却隐隐发酸……她已经开始有事情瞒着哥哥了。
华盛公司
陆念卿按照上级指令,趁着夜深人静,潜入了祁遥的办公室,试图盗取保险柜里的新型资料配方。
就在她即将得手时,办公室的灯突然亮了。
陆念卿浑身血液瞬间凉透,她猛地回头,看见祁遥静静地站在门口,手中并没有枪,无喜无悲地注视着她。
陆念卿脸色煞白,下意识就摸向了腰间的枪。
“不用紧张,陆小姐,或者……我该叫你云雀?”祁遥语气淡淡,“你想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
陆念卿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无论是祁遥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还是现在祁遥说的话,都让她感到震惊。
祁遥走到保险柜前,熟练地打开,取出了陆念卿想要的那份文件,然后又将另一份文件一起递给了陆念卿。
“这一份是你们想要的新型配方资料,而这一份是关于某势力在各地探测渗透情况的初步分析,以及国防潜在的威胁。”
他顿了顿,那双温润如水的眼睛直直看进陆念卿眸底:“你觉得,哪一份……更有价值?”
陆念卿颤抖着手,接过两份文件。
她看着祁遥坦荡的眼神,再回想这些时日自己在他身边看到的、听到的一切。
祁遥善待工人,忧心国家未来…对比上级那些龌龊的内部斗争和只顾维护私利的行径……
她做的这一切…真的对吗?
“你……你就不怕我把这些全都报上去?”陆念卿声音发颤,眼眶泛红。
“你不会。”祁遥斩钉截铁,目光软了几分,“我了解你,你是一个有良知、有理想的人,你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资料,而是让这个国家能真正强大起来。”
这句话瞬间击溃了陆念卿的心防。
她的眼泪“啪嗒”一下掉了下来,砸在文件上,晕开了一片痕迹。
“你、你就这么相信我?万一我之前全是装的呢?”
她抬起头,死死盯着祁遥那双温和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点怀疑之色。
她当初以为自己成为卧底,潜伏到祁遥身边,是在为理想和国家而奋斗。
可结果呢?
她看到的是什么?!
“陆小姐。”
祁遥轻轻一笑,那笑容很暖,让人走进去了就不想再出来。
“我欢迎你,与我一起站在光明这边。选择权在你手里,无论怎样,我都尊重。”
祁遥说完,转身走了,把空间留给了陆念卿。
陆念卿本应该在祁遥走后跑的,可她的脚却死死钉在了地上。
那一晚,她盯着那两份文件坐到了天亮。
陆念卿做出了选择。
她以“云雀”的身份向上级发送了一份情报,称祁遥警惕性极高,核心资料技术难以获取,建议暂时停止行动,以免打草惊蛇。
......
祁敬言自结识了那些人后,信念越发坚定。
她开始以组织者的身份,组织了小型女工识字班、妇女罢工运动。
这一切取得了初步胜利,却也因此获得了更多特务的关注。
祁遥作为成功女人背后的男人,自然要默默支持,替祁敬言扫清障碍、解决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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