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的太阳,原来是一个焚化炉。
焚烧垃圾,和被称为垃圾的残次实验体。
……
他们在乐园岛上造出了一轮假太阳,一轮无比肮脏恶心的大火炉。
燃料是那些废弃的失败实验体。
宋无咎曾经从焚化炉下救回一个小女孩。
一个被研究员差点推进火场的小孩。
一个失败的智慧型实验体,残次品。
“我们从残次品身上榨取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养着他们光是每个月的稳定剂和补充剂就是一大笔不菲的支出。”
“我只是在对她执行相应的销毁流程。”
“不要生气,我亲爱的夏娃,伊甸园最美的神造物,要知道哪怕是你,私自跑到这里破坏「sunshine」项目的进行,x也是会惩罚你的。”
研究员眼中染着痴迷和狂热,“让我成为你的研究和探索者吧,我一定能从你的血液里获得更多有价值的发现。那些废物!欧文和言他们,一个废物和一个走后门的家伙!他们凭什么可以尽情地研究你探索你!还不是靠着x的关系!”
“你要相信!我是真正的天才!”他抓了抓头发,显然有些愤慨,“但他们排挤我,将我搭配到废品场来处理这些垃圾般的残次实验体!让我这么多年怀才不遇!”
“天啊亲爱的!我好激动,你突然到这里来,一定是上帝的指引!让我成为你的主治医师我爱你我愿为你奉献一切我不会让你死的!!!”
宋无咎眼神漠然地看着他原地扭曲发疯。
“你是有表演欲望吗?话好多。”
“嗬嗬!”
情绪激动的研究员被宋无咎掐着脖子甩出去,砸翻一堆冰冷的仪器。
一片狼藉,头破血流。
“咳咳!”研究员捂着红肿的脖子站起来,血将他的头发打得黏腻湿润。
“你知道吗?”
语气阴柔恶心。
“哪怕是失败的实验体,和普通的血肉也是天壤之别,当作燃油来烧,可以提供难以想象的热量,可以……烧上很久呢。”
那名研究员在被他丢进火海前,依旧不知悔改地叹息,病态地像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咬出深陷进手掌血肉里的玻璃碎块,舔了舔红得诡异的嘴唇,他指了指死死抱着宋无咎大腿的小女孩,不知死活地解释着。
“在你来之前,我已经烧掉四个了,她是这一批燃料里的最后一个。”
“她还挺聪明的。”
“不是智商那方面,而是想要生存,像顽强的蝼蚁想要活下去。”
“在被打下「垃圾」的烙印后,因为不想被当作燃料,她逃了十三次。”
“一个可怜她的看守试图帮过她潜逃还因此被枪决了。”
“可惜她的x-i药剂含量只有不到可怜的一成,连作人体血包提取「海洋黄金」的资格都没有。”
“没用的废物,也就只有这点可怜的价值了,我是在成全她啊。”研究员说得理所应当,“这是她作为垃圾的命运。”
“那我就告诉你,作为垃圾人的命运。”宋无咎嗤笑一声。
那罐盛装了两立方不知材料的暗黄油脂,那罐本该被丢入残次实验体的燃料。
扑通被踹进去一个研究员。
金属机械臂按照既定程序,将那罐装有活体的燃料送入「太阳」。
宋无咎对着疯狂捶击透明罐体的研究员,抬手挥动两下,用口型向他表达最后的问候。
滚去迎接你的新生吧。
……
不同队列的雇佣兵负责不同区域的实验体。
超s级实验体区的实验体虽然数量少,但雇佣兵数量并未因此减少,相反几乎是战斗素质最优良的。
无情喜欢把他们当陪练(沙包)打。
无咎喜欢把他们当狗遛,出门十分钟,把人甩干净。
至于无忧。
无忧歪头:我不乱跑,有哥哥想要帮我试一下新药吗?
一生命苦的雇佣兵们:……
……
看着焚化炉的方向说了一句“果然,极乐岛的特产就是神经病”,宋无咎收回视线,伸手在小女孩脸上擦了两把。
哪怕哭得脸上都是冰冰凉凉的泪,她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像个安分不惹人厌的小哑巴。
宋无咎掐住她的下巴掰开嘴看了一眼,舌头也没被人割下来。
看来是纯粹的吓破胆子了,两只小手死死抱着她那个破破烂烂又脏兮兮的玩具熊。
宋无咎揪了揪她的小熊腿,脏得有点想给她的玩具熊抽出来扔了。
小女孩立刻加大了手上的力量。
两个人无声角逐,一个没什么表情,一个无声哭泣。
宋无咎松开手戳了戳她的脸,算认输。
她又细又软的头发上别了两个旧发夹。
一个小黄鸭,一个小黄鸡,甚至都不是一对。
宋无咎:“跟我走?”
小女孩抽抽搭搭点头。
宋无咎左右环视,直接带个大活人回去,雇佣兵也不是傻子,上去就给他拦截了。
他看到了角落里堆的装不知名油脂的纸箱,把里面的金属罐拿出来,手上举着纸箱比划。
还行,长宽高合适。
宋无咎把小女孩像拎小猫一样拎进纸箱,“如果有人问你是从哪来的,就说是我从垃圾桶里捡的。”
她再次点头。
宋无咎把她摁进纸箱,四边侧壁封上,单手抱起箱子。
离开这片「垃圾场」,不久后就看见了散开到处找他的雇佣兵,不需要任何废话,很快一队雇佣兵汇合,无声跟在他身后不远处。
回到超s级实验体活动区,正遇到主治医师抽血的日子,无情和无忧都在。
宋无咎若无其事地把箱子放桌子上,走过去抽血。
样貌温和的东方男人伸手拍了拍助理研究员的肩膀,示意他来。
宋无咎伸出手臂,看着他动作文雅地给自己卷袖子,状似不经意开口:“我今天听到其他研究员说,你是靠着和x的关系才成为我们的主治医师。”
眼前的男人就是言,x的侄子。
只看长相,侄子和叔叔看起来像同龄人,都是三十岁的模样。
但听说,十几年前,x那张脸就再没有变过。
言笑了笑,结束了抽血的工作,一边将血样储存进低温箱,一边回复:“看来我有个好叔叔。”
宋无咎不置可否,抽完血,用没被抽血的那只手抱起他的箱子就准备走。
身后的言温声提醒:“今天是十五号。”
实验体每个月需要注射x药液补充剂的日子。
情况稳定后的实验体几乎不需要每天再往身体里输入各种乱七八糟的药液,除了每个月一针的补充剂,日常生活和正常人一样。
宋无咎不得不随手丢下箱子,坐回原位。
“箱子里是很重要的东西?”言看了箱子一眼。
“不知道,西昂送我的礼物,你要替我拆开看看吗?”宋无咎支着头语气随便。
拆别人礼物这种冒昧的举动言当然不会做,笑眯眯表示,“既然是惊喜,那就留给无咎自己拆吧。”
走过来的无情拍了拍箱子,“他能送你什么东西?吃的!我拆了!”
说着不等宋无咎回答举着箱子晃了晃。
宋无咎:“……”
光顾着防研究员,忘记防你。
宋无咎笑着咬紧了后槽牙:“我头晕,你不如过来给我拆两颗糖吃。”
无情举着箱子的手已经僵了,她刚晃了两下,里面装的是死物还是活物她还能感受不出来吗。
好像动了。
活物!
甚至有可能,不是物!
她小心翼翼放下箱子,火速走过去眼观鼻鼻观心地给她弟拆糖纸了。
拆了一颗两颗三颗……
等研究员那帮人离开后,她已经拆了一盘。
宋无咎抱着箱子回他们的玻璃仓,无情抬脚跟上。
宋无咎回头:“带上你剥的那盘糖。”
于是无情端上糖。
几分钟后,三个人对着蹲在箱子里的小女孩面面相觑。
“西昂送你的?”
“捡的。”宋无咎言简意赅。
无情下意识把一盘糖怼过去。
宋无咎把人抱出来放到沙发上,又把那盘糖放到她手里,这才回头看着他姐他弟,正色道:“能养吗?”
无忧支持他哥的一切决定,抽风的抽象的抽人的,当即毫不犹豫沉稳点头。
无情脑子一飘:“你鱼缸不养了,改养人了?”
“我什么时候养鱼缸了?”
无情指着空鱼缸,“今天的水还是我给你换的。”
宋无咎:“……”
宋无咎:“都养。”
无情带着小女孩去给她洗澡,宋无咎拎着她的那身衣服和小熊丢进洗衣机,加了半袋洗衣液。
破破烂烂的小熊被洗衣机一滚,更破破烂烂了。
填充的劣质棉絮飘得满洗衣机都是,他又把那些东西顺着熊肚子上的破洞给塞回去了。
如果说原先的玩具熊还有熊样,那么洗干净的,已经没有了。
填得东瘪一块西鼓一块,完全没有熊样。
宋无咎干咳一声,赶紧晾到小孩子看不见的地方。
洗干净的小女孩穿着无忧大了一截的衣服,手都伸不出来。
没办法,另外两个人的衣服就不是大一截那么简单了,是大一倍。
只能凑合穿。
如果说无忧的身形有九岁那么大,那她就只有五岁大。
事实上,无忧的档案上是十三岁,而她的也是。
因为他们是同一批次同一个项目里的实验体,只不过一个成功的优质实验品,一个是彻底失败的残缺品。
三个人严肃地讨论养孩子。
无情:“小忧以后你的饭分她一半,嗯,就这样。”
姐的脑子发力了。
弟呆了一呆,这就是你发力的结果?
无忧:“……这个好像不是最重要的问题。”
无情大惊失色:“这还不重要?”
无忧有点想退出讨论群了。
隐晦提醒:“今天十五号了。”
无情捏了颗阿胶味的软糖嚼嚼嚼:“我知道啊,这个糖只有今天才给发。”
无忧再次提示:“哥带她回来的时候,她打这个月的补充剂了吗?”
无情脑子宕机了,“所以我们想要养一个小实验体,除了食物,还要偷补充剂养她。”
偷补充剂,那可真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岛上对补充剂的管控一向严格。
不是没有实验体试图潜逃过,实验体逃离极乐岛,除了体内的定位和追捕,最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补充剂。
每个月一针,看起来不起眼,但逃离的时候没有拿到足够的稳定剂,出去浪一个月,要么嘎嘣死外边,要么乖乖回来。
无忧看向他思考的哥。
哥停下思考,并补充了一个天大难题:“应该还不止补充剂,她还需要稳定剂。”
那个死掉的研究员死前叫嚣过,正是研究员们不想再在她身上浪费稳定剂和补充剂,所以才会销毁。
当一个天大的难题变成两个天大的难题,这就不是难题了。
因为意味着,可以摆烂了。
无忧:“我知道稳定剂的存放处。”
至于补充剂,没有实验体可以知道。
宋无咎摸了摸无忧的头:“没关系,我来解决。”
他停顿一下。
“我有一个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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