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宋无咎第一次主动去找西昂。
还不是空手而来的。
看着他抱着的大箱子,西昂一下就笑弯了眼,“是送给我的吗?”
宋无咎点点头,又摇摇头。
西昂脸上适当地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宋无咎推开他,走进去把箱子放在地上。
打开箱子,蹦出一个抱着丑模丑样小熊的萝莉幼崽。
宋无咎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臂,冲西昂招财猫式挥爪。
“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好朋友,我妹妹能在你这里寄养一段时间吗?”
“当然,你可是我最喜欢的朋友,你的妹妹自然可以留下,我会让人当作亲妹妹一样照顾她。”西昂抬手抚了一下妹妹毛绒绒的脑袋,像摸小猫。
宋无咎宛如逼孩子表演的家长:“那,来叫一声哥哥。”
经过两天紧急训练的小女孩紧张开口:“哥、哥哥。”
童音清脆,奶声奶气,又乖又萌。
宋无咎开始暗示:“咳,妹妹她身体不太好……”
西昂笑了笑:“别担心,亲爱的,我这里有最好的医疗队伍。”
没在乎他的称呼,宋无咎继续暗示:“她可能需要一点稳定剂和补充剂。”
西昂蹙了下眉,低头在小女孩额头吻了一下,带着怜惜和心疼,“可怜的宝贝。”
又问。
“还不知道我们的妹妹叫什么名字呢?”
宋无咎:“……”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
难道说“妹妹就是妹妹”?
显然不太行。
背过身,小声开问。
怀里的小女孩说了一串编号,以说悄悄话的音量。
宋无咎:“……”
他忘了,实验体有几个有名字的。
但还是认真地告诉她:“你得有个名字。”
如果按照编号来叫的话,等于无时无刻不在向西昂提醒,她是一个实验体,还是一个失败的残废品。
“你有想给自己取的名字吗?”
“我没有名字,但小熊有名字,小熊可以把它的名字借给我吗?”小女孩想了想问。
“可以的,小熊说,它愿意把名字给你。”宋无咎摸了摸她的头。
……
她叫小熊。
虽然是小熊借给她的名字。
无论是跟着宋无咎,还是跟着西昂的时候,都乖得像只瑟瑟发抖的雏鸟,活得战战兢兢。
毕竟她是以实验体的身份诞生,而非被母体期待的宝贝。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存在的理由和价值,她是实验体,只是实验体,不被任何人期待,不被任何人疼爱和怜悯。
三岁之前的记忆,像每一个智慧型实验体一样,充斥着大量冰冷的针头和注射器,噩梦一样的疼痛无休无止。
他们像狗一样在地上用手脚爬,张着嘴,哭,叫。
原始地像树上鸟巢里张着嘴等待哺食的幼鸟。
只是他们永远也等不到妈妈。
这时候,保育员就会不耐烦地走过来,抓着他们的头发,强硬地挨个往每个孩子嘴里塞一块廉价湿润的糖果。
糖果泡了药水,很多很浓的安眠药。
因为保育员最讨厌婴儿的哭声,太吵了,太闹了。
所以她一直都以为,糖刚吃到嘴里是苦的,然后才会慢慢变甜。
一开始,会有人给他们测试。
是那种用简单的游戏测试猩猩智商一样的测试。
像对待家畜般的做法。
聪明的孩子和不聪明的孩子会被分开。
聪明的孩子待遇会更好。
会有研究员温柔地和他们说话,还有糖吃。
虽然往往吃了糖,下一刻就昏睡得人事不知。
麻醉、昏睡的状态更适合做实验。
有的孩子会十分抗拒研究员递的食物。
但她一直都很喜欢。
就因为它是糖。
因为它是甜的。
带着那么一点可怜的甜蜜。
“她还挺聪明的。”
“可是她的血没有用。”
“但她确实还挺聪明的。”
“可血液里的数据表明,她与x药剂的融合性太低了。”
每一个研究员都这么说。
“会不会是隐性的,暂时还没表露出来。”
就这样,她长到了十岁。
整整十年都没有被放弃,就因为她表现得很“聪明”。
“她只是还需要时间。”那个助理研究员姐姐这样说。
十二岁的时候,很可悲的事实,她露馅了。
在别的智慧型实验体已经表现就非凡的天才智商的时光,她已经无法将初中的试卷完美解答了。
“那仅仅是初中的知识!”
其他的研究员很不可思议。
“她的表现简直差到了极点了。”
“而且她身上的药剂负面效果前所未有的明显!生长迟钝,发育缓慢,现在还是小孩子的身高长相,完全就是失败品的表现!”
“她迟早会被打上失败品的标签送去垃圾场销毁!”主研究员毅然决然。
助理研究员姐姐拼命抗争:“不,老师您也说过的,她很聪明的,她只是。”
“……她只是还小。”助理研究员姐姐苍白无力地解释。
“她小的是身体,年龄可不算小了。”
主研究员完全了解了:“她优越的是情商,而不是智商。”
助理研究员姐姐垂下了脑袋,看着她的眼睛中闪着泪水。
是她送给她了小熊。
她会给她梳小揪揪。
她会夸她可爱,捏捏她的脸,请她吃没有泡过药水的糖。
在被打上失败品标签送走的时候,她踮起脚尖轻轻亲了助理研究员姐姐的脸颊,抱着她给的小熊踏上注定被销毁的路。
……
她死了!
她死了!!
她想送我走,想借着运送物资的船带我离开。
可是她死了!!!
我们被抓住,她被当着众多研究员的面,严酷枪决,以警示背叛的下场。
是我害了她吗?
我是不是不该故意讨好她,让她喜欢我。
如果她不喜欢我,就不会因为不忍心看我死而带我逃走,也就不会被杀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可我是真的喜欢她。
我好喜欢好喜欢姐姐。
……
我问哥哥:“哥哥,你会死吗?”
“嗯?”
哥哥用手指给我擦眼泪,他的皮肤闻起来是香的,形容不出来,就是某种香香的味道。
我解释:“你带我逃走,还杀了负责焚烧炉的研究员,他们、他们会伤害你的,哥哥,你会死吗?”
哥哥的表情,哥哥的表情有点奇怪,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哥哥说“还有这种好事,不能浪费”。
哥哥的语气很期待,撸了把我的脑袋,“睡吧,明天我去垃圾场附近转一圈,看看有没有死鬼研究员的亲戚朋友姘头什么的要找我报仇。”
我懵懵地躺下拉上小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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