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辽后宫,深处的暖阁里还飘着熏香,御前会议的消息却像一阵寒风,瞬间吹透了重重宫墙,最先震碎了后宫的平静。
皇后阿朱正在偏殿做着针线,素白的指尖捏着银针,正为萧峰缝补一件磨损的旧袍——那是他未登基时穿的衣服,她总爱留着补。
可“陛下要亲自去汴京擒宋帝”的消息传来,银针“当啷”一声掉在锦缎上,线轴滚落在地,缠成一团乱麻。
阿朱脸色瞬间褪尽血色,连皇后的朝服都来不及换,只穿着一身家常的淡粉襦裙,赤着脚踩过冰凉的青砖地,快步就往萧峰的书房赶,裙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陛下!” 书房门被猛地推开,阿朱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急促,甚至发颤。
她屏退了殿内的侍从,看着站在窗前的玄色身影,眼眶瞬间盈满泪光,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地上:“您怎能……怎能如此行险?
那汴京如今是什么光景?
百万军民同仇敌忾,江湖上的好手全聚在那儿,说是龙潭虎穴都轻了!
您武功盖世,可终究是血肉之躯啊!
双拳难敌四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她“噗通”一声跪伏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声音哽咽却字字恳切:“大辽可以没有一场速胜,大辽的将士可以慢慢打,可大辽不能没有您!
陛下,臣妾求求您,三思啊!” 她明知萧峰性子决绝,一旦决定便难更改,却还是要做最后的努力,每一个字都像从肺腑里掏出来,带着撕心裂肺的担忧。
几乎是同时,书房的另一扇门被撞开,李青萝冲了进来。
她平日里总爱描着精致的妆容,穿得艳丽夺目,此刻却发髻散乱,钗环歪斜,哪里还有半分妃嫔的仪态。
“萧大哥!你疯了不成?!” 她一把抓住萧峰的衣袖,指尖用力到发白,指节都泛了青,妩媚的眼眸里满是惊恐与慌乱,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那赵煦小儿有什么好?
值得你亲自去冒险?
咱们三国联军压在边境,慢慢打,耗也能耗死他们!
何必……何必非要走这九死一生的路?”
她的眼泪也涌了上来,顺着脸颊滑落:“你若有个万一,叫我们怎么办?
叫清露怎么办?
大辽没了你,又该怎么办?” 此刻的她,不是大理段氏的贵女,不是大辽的皇妃,只是一个害怕失去心爱男人的女子,语无伦次,却字字都是真心。
紧随其后的,是秦红棉。
她素来爱穿一身红衣,此刻红衣却沾了尘土,显然是听闻消息后一路急奔而来。
她没有哭,只是脸色铁青,握着腰间软剑的手绷得笔直,剑鞘上的流苏都在发抖。
“萧峰!” 她直呼其名,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与担忧,“你当自己是铁打的?
汴京城里,除了禁军,还有多少恨你入骨的宋人?
当年我行走江湖,最清楚那些人的手段——毒箭、陷阱、迷香,连吃饭的碗、喝的茶里都能藏着要命的东西!
你要去,我不拦,但你得带上我!” 她的性子素来刚烈,不擅软语恳求,只能把“要去”说成“带上我”,眼底却藏着不敢说出口的恐惧——她怕自己不跟着,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甘宝宝也来了,她比众人都沉稳些,却也难掩慌乱,鬓边的珠花歪了,手里还攥着刚绣了一半的平安符。
她没有冲上去拉扯,只是站在秦红棉身侧,看着萧峰,声音轻轻的,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萧郎,我不懂什么军国大事,也知道你是为了大辽。
可你想想,婉清还小,灵儿女孩子气,阿朱姐姐身子弱,青萝妹妹性子急,你若有个闪失,我们这几个孤苦女子,在这深宫里,该如何自处?” 她说着,眼泪也落了下来,滴在手里的平安符上,晕开了绣线的颜色,“那汴京凶险,你就算要去,也等我把这平安符绣完,带在身上好不好?
求你……务必活着回来。” 她的话没有豪言壮语,只有最朴素的担忧——怕他死,怕自己从此没了依靠。
脚步声又起,赵福金也匆匆赶来。
她曾是宋国公主,此刻却一身辽宫的紫裙,脸上带着理性的焦急。
她走到萧峰面前,微微躬身,话语条理清晰,却难掩眼底的忧色:“陛下,汴京皇城的禁苑布局,妾身略知一二。
如今是非常时期,防卫必定是外松内紧——城门处看着是乡勇,暗处全是禁军的弓弩手;
皇宫里更是处处陷阱,地砖下有翻板,梁柱后有伏兵,连廊下的宫灯里,都可能藏着淬毒的弩箭。”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况且城中汇聚的江湖人,良莠不齐,有不少精通旁门左道的,用毒、下蛊、打暗器,防不胜防。
陛下万金之躯,实不宜亲身涉此奇险,还请……”
话未说完,木婉清已站在了书房门口。
她依旧穿着一身劲装,腰间挎着长剑,脸色苍白,却没有哭,只是紧抿着唇,握着剑柄的指节用力到发白。
她看着萧峰,眼神倔强得像头小兽,只吐出四个字,却掷地有声:“我跟你去。” 没有犹豫,没有恳求,只有生死相随的决心。
钟灵是最后一个来的,她跑得气喘吁吁,小脸通红,眼圈却红得更厉害。
她扑到萧峰身边,拉住他的胳膊,轻轻晃着,声音带着哭腔:“萧大哥,你别去嘛,太危险了!
那些宋人肯定恨死你了,一定设好了天罗地网等着你呢!
咱们不打了好不好?
或者……或者想别的法子,别亲自去行不行?” 她年纪最小,不懂什么家国天下,只知道萧大哥要去一个很危险的地方,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萧峰站在众人中间,目光一一扫过她们的脸——阿朱跪在地上,泪水浸湿了裙摆;
李青萝抓着他的衣袖,手还在发抖;
秦红棉握着软剑,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甘宝宝捏着平安符,眼泪滴个不停;
赵福金垂着眼,眉头拧成一团;
木婉清握着剑,眼神坚定;
钟灵拉着他的胳膊,哭得抽抽搭搭。
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担忧,每一声劝阻都带着真心,暖流在他心底翻涌,指尖微微发颤。
他弯腰,轻轻扶起阿朱,用指腹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又拍了拍李青萝的手,示意她松开,接过甘宝宝手里的平安符,攥在掌心,对秦红棉摇了摇头,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阿朱,青萝,红棉,宝宝,福金,婉清,灵儿,你们的心意,朕都明白,也都记在心里。”
他转过身,看向窗外的宫墙,语气沉了下来:“但此事,朕意已决。
正因朕是大辽的皇帝,才更要为大辽的将士着想——能少死一个,便是一个;
更要为将来的子民着想,能少一分杀戮,便是一分。
这条路,是代价最小的路。”
他回头,对众人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眼神里满是自信:“朕的武功,足以自保,也有十足的把握能达成目的。
红棉、婉清,你们的心意朕懂,但宫中需要你们协助太后稳住局面;
宝宝,这平安符朕带着,定平安归来。
你们在宫里,管好内政,等朕的消息便是。”
萧峰知道,再多言语也无法完全消除她们的忧虑,但时间紧迫。
他再次安抚了众女后,随即下令,将他将孤身赴汴京的消息,正式昭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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