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沉鱼与她交换了个眼神便走上前去,“父亲,不必勉强自己,有些话您说我说都是一样的结果。”
薛侯:“可你……”母亲毕竟是他的母亲,鱼儿的祖母。赏花宴在即,他实在不愿意她再背上一个不孝的骂名。
“总是要有人开这个头的。”薛沉鱼并不在意,“何况,孝顺父母也是孝道,不是么?”
薛侯一时间倒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薛淮也道,“父亲难做,便让我们来做吧。”
说完,便走上前,跟薛沉鱼站在一起。
薛落雁也紧跟着,站在薛沉鱼的另一侧。
“你,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薛老夫人气得手颤。
“让你认清现实。”薛侯怒道,随即对三个孩子道,“你们的爹还不至于这么无用,连几句话都说不清楚。我自己来。”
薛夫人也道,“退下吧。”
薛沉鱼姐弟妹三人互相交换了眼神,这才退了回来。
“薛鹤均身边养了个美妾,去岁刚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如今已经半岁有余了。这事母亲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老太太眼底闪过一抹心虚,马上就装傻充愣道,“什,什么女人孩子的,你们把我一个老婆子仍在溧阳不管不问,我能知道什么?”
“既然母亲不知道,那便好办了,儿子已经差人去报官,将那个女人和孩子都抓起来了。”
话音未落,薛老夫人便气急败坏地跳起来,“你想干什么?!你想害我薛家断子绝孙么?!”
断子绝孙。
薛侯细细咀嚼着这四个字,不禁笑道,“薛鹤均的孽种没了,薛家就断子绝孙,这话把我们这一家置于何地了。”
薛老夫人心虚地避开了他的视线,“你少给我抠字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就是看不惯你弟弟过的比你好!”
“是啊,我哪儿有薛鹤均那么大的能耐,竟把应该在教坊司的女人弄回去给自己暖被窝,还给别人养孩子。”
“你别胡说八道,茵茵不可能背叛我!你休要信口雌黄,污人清白!”薛二爷恼羞成怒地要挣脱束缚。
可薛侯的长随宋涛也是跟着他四处征战的老将了,根本不是薛鹤均这种半吊子的人能敌的。
他挣扎无果,只能一个劲儿地扯着嗓子嚎。
但下一刻便被宋涛给堵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你究竟想干什么?你没听见你弟弟说的么,茵茵是个好姑娘,她怎么可能会做对不起他的事?!”
“看来母亲是真的见过那个女人了。”薛侯冷然笑道。
薛老夫人这才发现自己情急之下说漏了嘴,“我,我没有,你别胡说。”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母亲。”薛侯的目光越发冷厉,“薛鹤均包庇犯官之后,轻则同罪,重则欺君,无论怎么样,他都是要杀头的!”
薛老夫人慌了,“不,不可能……”
“而你明知道个中内情还要包庇他,这是要拖着全家替他的愚蠢陪葬啊!”
“我,我没有……”薛老夫人吓得手足无措。
“是,是他自己带着茵茵来看我,还说茵茵怀了他的孩子,让我做主将人抬进门的。什么犯官之后,我,我根本不知道啊!”
太蠢了。薛沉鱼忍不住在心中道。
还说这祖母是什么书香门第、名门之后,怎地如此蠢钝。
薛淮虽然没说话,但看他的眼神,大抵也是同样的意思。
薛落雁更直率一些,直接就冲着薛鹤均呸了一句,“害人害己这玩意儿!”
薛二爷:“呜呜呜……”母亲别听他乱说,我没有啊。
“母亲是以为他干的这种欺君大罪,陛下会因为我说一句不知情就饶过你,饶过我们全家的性命么?!”
“武安侯这个爵位是我祖父挣下的,父亲为了留住这份基业,也豁出去了命。我亦是为了侯府的尊荣,八岁起便进了军营,日夜苦练。”
“如今却因为你教子无方,包庇纵容,就要让侯府三代努力、百年基业毁于一旦,让薛家断子绝孙。”
“你便是死了,又有什么脸面去见九泉下的列祖列宗?!”
薛老夫人震惊地半晌都说不出来话。
但薛二爷就跟条蛆似的在那扭来扭去,满眼泪光地望着她,口中不停的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可怜极了。
这便让她又马上找回了当母亲的感觉。
“薛鹤延,你休要胡说,我不信你说的,既然你这么振振有词,为何还要堵住你弟弟的嘴?!”
薛夫人看着薛侯失望叠加着失望的神色,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上前。
薛侯当即扯下薛二爷嘴里的破布,“说吧!事到如今我倒想看看,你这狗嘴里还能吐出象牙来。”
薛二爷一挣脱束缚,便马上爬到了薛老夫人脚边。
“母亲你别听他瞎说!茵茵才不是什么犯官之后,您也见过她的,茵茵她知书达理,颇有名门之风。……”
“之前我便跟您说过了,她只是家中落魄了,才被儿子所救。”
“都是薛鹤延,都是他见不得儿子好,故意栽赃陷害我的,母亲,您还不相信儿子么?!”
薛老夫人马上就松了口气,随即板起脸骂道:“我就知道你是见不得你弟弟好!”
“你说是便是。”薛侯只是冷笑了声,毫不留情地当着她的面又踹了薛二爷一脚,“她家中如何落魄的,你怎么不敢说给母亲知道?”
“难道不是因为她那个在户部任职的爹贪墨了巨额赃款才被陛下治罪,抄家流放么?”
此话一出,薛二爷当即僵在原处。
薛侯又接着道,“你既然敢做那种把人从教坊司捞出来的事儿,怎么又不敢承认了,多大的本事?列祖列宗见的都得夸你一句不知死活呢!”
薛老夫人:“儿子,你说话啊,他都是胡说八道的是不是?”
薛二爷握紧了拳头,一改之前恼羞成怒的样子。
他以为薛鹤延夫妻俩在城门口堵住他一家三口是偶然,没想到他居然查得这么深。
“你,你怎么会知道茵茵的身份的?你还知道什么?”
“不,你定是诈我,你根本什么都没有查到是不是?”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薛侯给了长随宋涛一个眼神,宋涛便又将薛二爷给摁住了。
“你还要摁着你弟弟到什么时候,赶紧放开!”
都到这个时候了,薛老夫人竟还冲上来。
“他可是五品参将,这般狼狈的事若是传出去,他以后还要不要做人的?!”
薛侯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
再睁开眼时,眼底一片冰凉。
“薛赵氏,你清醒一点吧,薛鹤均犯下的是抄家灭族的塌天祸事!事发之日,武安侯府全都要给他陪葬,你也逃不了!”
“我一直以为你出身盛京名门,知书达理,没想到,你竟连这点利害关系都看不清楚,至今还想包庇他。当真是无药可救!”
到此,薛侯对薛老夫人也算是彻底的寒心了。
这么多年,他和夫人从来没少过她老人家的吃穿用度,甚至因为侯府不缺钱,夫人给的只多不少。
但没想到,他们这么多年孝敬她的银钱和那些补品,都让她拿去给了薛鹤均去博什么前程了。
要是他干了什么正经事也就罢了。
可他名为博前程,实则是因为花大价钱从教坊司捞了一个美貌女子,然后经由这个女人牵线,走上买卖盐铁那等抄家灭族的道路。
要不是张小道长的预警,这会儿侯府上下一无所知,任由薛鹤均带着那女人进了侯府,从今往后可就撇不清关系了。
薛老夫人被他的话震得半晌回不过神来,但转眼看见被摁住地上的好儿子,便又想冲过去维护他。
“我不信,我儿子连蚂蚁都不敢踩死,他怎么会干这种抄家灭族的勾当?”
“薛鹤延,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往你弟弟身上泼这样的脏水?你疯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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