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箱！快！动作都小心点！”
渡边和也扯着嗓子，指挥着手下的特工们，将那堆落满灰尘的木箱，一个个地贴上特高课的封条。
前朝皇室的遗珍！
价值连城的财宝！
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所有跟来的特工，都喜上眉梢，跟着这样的长官，何愁不能飞黄腾达！
回到特高课，每个人都少不了封赏。
只有苏明哲，依旧面色平静。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一个足够分量的“战果”，可以堵住所有人的嘴，尤其是黑川繁的嘴。
很快，十二个木箱被抬上了车。
……
与此同时，宪兵队司令部。
坂田信哲也终于接到了虹口仓库的报告。
“什么？！特高课的人闯进了仓库？还带走了十二箱东西？！”
坂田信哲听到这个消息，气得差点把电话给捏碎。
“八嘎！黑川繁这个混蛋！他想干什么？”
“大佐，我们……我们拦不住啊。”电话那头，传来仓库看守曹长哭丧的声音，“他们有特高课的搜查令，说是奉命追i潜伏人员……”
“废物！一群废物！”坂田信哲破口大骂，“十二箱东西！他们到底带走了什么？”
“好像……好像是一些旧瓷器和旧画……”
“那些仿制的瓷器和画？”坂田信哲愣住了。
“哈哈，这帮笨蛋。”坂田信哲对着副官说道。
……
特高课。
黑川繁正等待着苏明哲的消息。
当他看到特工们正从卡车上，一箱一箱地往下搬运着贴着封条的木箱时，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甚至等不及苏明哲上来汇报，就自己冲下了楼。
“田平君！我的田平君！”
黑川繁像一头看到了美食的饿狼，直接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刚刚下车的苏明哲。
“干得漂亮！太漂亮了！”他用力地拍着苏明哲的后背，兴奋得语无伦次。
“课长，幸不辱命。”他微微躬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谦逊和疲惫。
“快！快让我看看！我们的战果！”
黑川繁搓着手，迫不及待地让人撬开了一个木箱。
当一个看起来就年代久远的青花大盘，被呈现在他面前时，他的呼吸都停滞了。
他虽然不懂古董，但那细腻的釉面，那深邃的青花，无一不在彰显着它的不凡。
“宝物！真正的宝物啊！”
黑川繁伸出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盘子，脸上的表情，如痴如醉。
“还有这个！还有这个！”
他又让人打开了另一个箱子，里面是一幅山水画。
画卷展开，气势磅礴，笔墨淋漓。
黑川繁虽然看不懂画，但他能看到画轴上那个小小的，用朱砂印上去的“乾隆御览之宝”的印章！
“哈哈哈哈！”
黑川繁再也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得意和狂喜。
“发财了！发财了！”
他看着苏明哲，眼神里只有赞许和欣赏。
……
春风得意楼茶馆。
依旧是二楼靠窗的那个位置，依旧是那个穿着半旧蓝布褂子，看起来像个账房先生的中年男人。
老韩低头看着面前的《申报》，鼻梁上的老花镜，反射着茶馆里昏黄的灯光。
他的内心，却远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
脑子里，反复回想着那天苏明哲离开时，那平静而自信的背影。
“三天后的上午，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方。我把东西给你。”
这个“松柏”，是不是把任务想得太简单了？
老韩的心里，充满了担忧和焦虑。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松柏”失手被捕，或者，根本就无法完成任务。
他今天来这里，更多的是抱着一丝侥幸。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了楼梯口。
依旧是那身普通的灰色长衫，依旧戴着那副平光眼镜。
苏明哲的脚步不疾不徐，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仿佛只是一个来听书的普通茶客。
他穿过喧闹的人群，径直走到老韩的桌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老韩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竟然真的来了！
“先生，久等了。”苏明哲拿起茶壶，为老韩面前空着的茶杯，斟满了滚烫的茶水。
白色的雾气升腾而起，模糊了两人的面容。
“你……”老韩的喉咙有些发干，他想问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苏明哲没有说话，他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不起眼的东西，放在了桌上，然后用茶杯，轻轻地推到了老韩的面前。
那是一个用油纸包裹着的小小的圆柱体。
看起来，就像一卷线轴。
老韩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卷胶卷。
这……这就是……
“东西，全部都在里面。”苏明哲的声音很轻。
“全部？”老韩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得有些嘶哑。
“一页不少。”
老韩伸出手，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将那卷小小的胶卷，捏在了手里。
虽然胶卷很轻，但老韩却觉得，他手里捧着的，是一座山，一座用无数人的期望和牺牲堆积起来的山。
他不敢相信。
他真的不敢相信！
三天！
仅仅三天！
这个代号年轻人，竟然真的从固若金汤的陆军仓库里，拿到了这份绝密情报！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老韩下意识地问道。
问出口，他就后悔了。
这是严重违反纪律的。
苏明哲却只是微微一笑，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目的，达到了。”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衫。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
他说完，对着老韩微微点头示意，然后转身，从容地走下楼梯，再次消失在了喧闹的人群中。
来时无声，去时无息。
仿佛一个幽灵。
只留下老韩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原地，手里紧紧地攥着那卷胶卷，脑子里一片空白。
许久，老韩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他将那卷胶卷，贴身藏好。
他知道，这卷小小的胶卷，分量有多重。
他原本的计划，是拿到情报后，通过秘密交通线，层层传递回边区。
但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这份情报，太过重要，也太过烫手。
任何一个环节出了差错，都将是无法挽回的损失。
他决定，他要亲自，将这份情报，送回边区！
哪怕是拼上他这条老命，也必须确保这份情报，安全、完整地送到上级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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