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双大附一医院儿科病房，紧张与混乱交织，仿佛一场永不停歇的风暴。
“你们儿科医生都是吃干饭的？” 王太太那尖锐的声音如同划破夜空的利箭，几乎要刺穿所有人的耳膜。她双眼圆睁，布满血丝，尖利的指甲仿若寒光闪烁的匕首，差点戳到任萱的眼球。此刻，监护仪上，三岁患儿的血氧饱和度正像断了线的风筝，从 92% 急速断崖式下跌。呼吸机发出急促刺耳的报警声，那声音好似夺命的警钟，与家属疯狂的咒骂声在病房里疯狂炸开，将整个病房的空气都搅得支离破碎。
任萱身着的橡胶手套上，还沾着患儿刚刚吐出的秽物，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她才给患儿做完气管插管，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脸颊上，眼神中透着疲惫与焦急：“王太太，您儿子是急性呼吸性酸中毒，现在必须……”
“必须个屁！” 王太太的丈夫，那位身材高大的男人，此刻却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情绪彻底失控。他猛地抡起输液架，那输液架带着呼呼的风声，如同一发炮弹般砸向抢救车。“插管为什么不打麻药？你们这是虐待儿童！” 他的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像是一条条愤怒的小蛇。
就在输液架即将砸到任萱的千钧一发之际，曹慧敏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从病房门口冲了进来。她用力抱住任萱，输液架擦着任萱的耳尖呼啸而过，在洁白的墙上狠狠砸出一个触目惊心的凹坑，墙上的灰簌簌落下。任萱惊魂未定，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那里装着一张皱巴巴的病危通知书，此刻早已被汗水浸透，像是一片被暴雨肆虐过的落叶。
医务科办公室里，空调温度开得极低，冷飕飕的冷风肆意吹着，仿佛要将人的灵魂都冻结。任萱坐在椅子上，脖子上挂着的听诊器，在这冰冷的环境中竟结出了一层白霜。
患儿母亲站在一旁，举着手机，镜头直直地对准任萱，那架势仿佛要将任萱的一举一动都捕捉下来，作为攻击她的致命武器。“这个医生两个小时没跟我们说一句话！这是什么态度？这是什么态度？这是医生该有的态度吗？” 王太太大声叫嚷着，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与指责。
“当时患儿 ph 值 7.12，碳酸氢根……” 任萱试图解释，声音却被王太太粗暴地打断。
“说人话！” 医务科的陈红医生也跟着拍桌子，脸上带着不满与威严。“患者家属要的是态度！” 她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如同法官的宣判。
任萱心中一阵委屈，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迹。她的思绪飘回到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电闪雷鸣，天地间一片混沌。自己跪在转运车上，不顾车辆的颠簸，拼尽全力给早产儿做胸外按压。汗水、雨水交织在一起，模糊了她的双眼。可家属却在一旁，满脸嫌弃地投诉她弄脏了宝马车的真皮座椅。想到这里，任萱的眼眶微微泛红，心中满是苦涩。
“我要求开除她！” 王太太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甩出一张照片。照片上，任萱凌晨三点靠在医院的墙角，双眼紧闭，正在打盹，脸上满是疲惫。“这种没医德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 “砰” 的一声被人踹开。
“这是昨晚她连续抢救三个患儿后的休息照。” 岳阳大踏步走进来，手里晃着一个 U 盘，那 U 盘在他手中仿佛是一件可以扭转乾坤的法宝。“要我放监控吗？您当时正在 VIp 病房做热玛吉。” 岳阳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他的眼神坚定，直直地看向王太太，那眼神仿佛能看穿她的伪装。
警报声如同尖锐的哨音，再次撕裂医院走廊的宁静。任萱下意识地转过头，瞳孔中映出岳阳飞奔的身影。只见患儿的胸廓像被急速吹胀的气球，不断膨胀，颈静脉怒张，像一条条扭曲的蚯蚓，在皮肤下显得格外可怖。“张力性气胸！” 丁贺主任的吼声从远处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危机惊到。
“准备胸腔闭式引流！” 丁贺主任再次大声下令，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岳阳却像是没听到一般，他一个箭步冲到患儿床边，迅速扯开患儿的衣服，动作干脆利落。超声探头被他直接怼上患儿的肋间，那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果断。“曹姐，拿中心静脉导管！” 岳阳大声喊道，声音坚定有力。
“胡闹！” 丁贺主任听到岳阳的话，气得眼镜差点飞出去。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怒容，“儿童气胸必须按指南……”
“按指南他活不过十分钟！” 岳阳的声音如同洪钟，穿刺针已经毫不犹豫地刺入患儿的第二肋间。“舒筒，开手机录像！让国内外的专家看看什么叫教科书外操作！” 岳阳一边操作，一边大声说道，眼神中透着坚定与自信。
手机屏幕亮起跨国会诊界面，霍普金斯医院的 Smith 教授出现在屏幕中。他看到岳阳的操作，顿时破口大骂：“这他妈是谋杀！” 他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声音通过电波传过来，充满了指责。
暗红色的血性液体顺着导管缓缓涌出，岳阳叼着一支未点燃的烟，凑近镜头，那模样带着几分不羁：“教授，见过用中心静脉导管做微创引流的吗？”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
“你这是拿孩子当实验品！”Smith 教授的脸涨成了猪肝色，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锐。
“总比某些人拿患者当论文数据强。” 岳阳突然掀起患儿的衣服，只见患儿的胸壁上，三个针眼正在渗血。“看到没？传统闭式引流要切两厘米口子，我的方法只留三个针孔。” 岳阳一边说着，一边展示着患儿的伤口，眼神中透着对自己操作的自豪。
Smith 教授突然像是被激怒的狮子，抢过手机：“我们要求国际医疗仲裁……”
“仲裁个屁！” 岳阳迅速调出实时胸片，屏幕上显示着患儿的肺部情况。“肺复张了，氧合指数上来了，您老花镜该换了！” 岳阳的声音充满了胜利的喜悦，他看着屏幕，嘴角挂着自信的笑容。
监护仪上的线条逐渐恢复平稳，发出柔和的绿光，仿佛在宣告这场危机暂时解除。而此时，患儿母亲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悠然地涂着口红补妆，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任萱独自缩在处置室的角落，双手抱膝，身体微微颤抖。她腕间被王太太抓伤的抓痕，正渗着血珠，那血珠如同她心中流淌的委屈。
“委屈了？” 岳阳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罐冰可乐，轻轻抛给任萱。随后，他从手机中翻出图片，开始讲述起来。“这是呼吸科的张医生，我们叫他呼吸科未来的张主任，他刚入行时被家属打断过鼻梁。” 岳阳指了指照片中张医生那高挺的鼻梁，笑着说，“后来整容的，帅吧？” 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缓解任萱的情绪。
任萱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一颗颗砸在易拉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此时，走廊里传来律师函的传真声，那声音仿佛是一把重锤，敲在任萱的心上。患儿父母正在联系医疗纠纷委员会，准备对医院和任萱进一步发难。
“别怕。” 岳阳再次开口，他指向另外一张图片，图片上一位医生的白大褂领口，露出一道狰狞的疤痕。“这是当年救医闹家属留下的，现在他们每年清明都给他烧纸钱。” 岳阳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月光悄然爬上值班室的窗台，洒下银白的光辉。任萱偶然间发现，岳阳给患儿垫付了三个月的康复费。而那个装着律师函的信封，此刻正躺在他办公室的碎纸机里，被绞成一片片，像一团团苍白的雪，渐渐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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