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没有属性,没有形态,它就是「存在」这一规则本体。
大日光芒试图“化去”它,但这“化去”本身,作为一种作用,反而印证了它的「存在」。
它没有去对抗光芒,因为它本身并非光的对立面。
它也没有逃离“化去”,因为这股力量无法作用于一个纯粹的「存在」概念。
它所做的,仅仅是在那片试图化去一切的光明之中,以其自身那不容否定的「我在」,硬生生地定义出了一个绝对的“异点”。
如同在绝对均匀的光滑平面上,凭空诞生了一个无法被抹去的凸起。
“嗡——!!!”
一声无法用耳朵听闻,却让天地规则为之震颤的道损之音响起。
星辰地榜上,那轮原本恒定运转的虚幻大日,光芒极其不自然地扭曲。
仿佛精密的仪器被投入了一颗无法处理的沙砾。
在杨逍那「存在」规则所在的“异点”位置,大日道则被强行扭曲,形成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凹陷。
“咔嚓……”
一声轻微到极致,却如同惊雷的炸响,在所有高阶修士道心深处响起。
那是某种规则被强行打破的声音。
那轮大日虚影之上,一道细微却真实存在的裂痕,一闪而逝。
而杨逍那道纯粹的「存在」规则,就在「大日法则」被短暂打破的瞬间,如同水滴穿过出现了缝隙的玻璃,毫无阻碍地穿透了那片不再绝对的光明领域,稳稳地烙印在了地榜的最顶端。
地榜第一:——(名讳未显,其道曰「存」)
杨逍,地榜第一!
全场陷入一种茫然的死寂。
所有人都怔怔地望着地榜最上方那空白的名讳,与那奇怪的后缀,眼中充满了不解。
地榜第一与第二的争斗,并未出现他们预想中那般毁天灭地的壮观景象。
反而像是在另一个不可触及的层面完成了一次无声的交替。
对他们这些看乐子的修仙者来说,没有一点观赏性。
“结……结束了?那少年……怎么就第一了?”
有低阶修士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茫然。
一旁有见识广博的宗门长老,闻言抚须,语气中同样带着一丝复杂:
“不止你们没看明白,即便以我等修为,对此也仅能窥得一鳞半爪,难以尽解其玄奥。
我只能告诉你们,那少年并非以力强压,而是以一种我们无法完全理解的方式,在规则层面,胜过了菩提子的「大日归虚」。”
众人闻言,脸上露出恍然之色,但眼中依旧迷茫。
规则层面的争斗,对他们而言太过遥远抽象,远不如之前剑气纵横或者火焰滔天的碰撞来得直观刺激。
因此虽对结果表示震撼,却难以对少年变成地榜第一这件事共鸣。
但那些修为高深的长老与各方势力巨头,此刻却是个个面色骇然,彼此对视间,皆能看到对方眼中的难以置信。
良久,才有人如同梦呓般,挤出心底最深的震撼:
“用……用刚捏合出来的规则……就这么破了「大日归虚」……?”
“究竟是他那规则本身强横到逆天,还是「大日归墟」的威能有所衰减?!”
他们穷尽毕生所学,也难以完全理解刚才那看似平静,实则凶险万分的规则碰撞。
那少年,竟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登临绝顶。
此等壮举,堪称前无古人,或许,亦将后无来者。
然而,就在所有人尚未来得及从这极致的震撼中抽离,心神仍沉浸在“地榜易主”的颠覆性事实中时。
广场中央,杨逍在成功将那道「存在」规则释放出去,并借此登顶地榜之后。
他周身那原本凭借强大意志勉强维持的脆弱平衡,仿佛因为失去了内部那股庞大力量的支撑,骤然崩塌。
那股被他强行融合又剥离出去的「存在」规则,仿佛带有某种诡异的粘性。
其主体虽已离体并烙印在了地榜,却仍与他的本源有着斩不断的联系。
此时,这股联系仿佛变成了通道,残存乃至反涌的规则之力开始不受控制地向他体内倒灌。
杨逍脸色瞬间由极致的苍白转为一种妖异不正常的潮红,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血中竟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规则流光。
他身体周围的空间再次剧烈扭曲起来,道道漆黑的裂痕时隐时现,发出令人牙酸的滋啦声响,那是比之前能量冲突更加可怕的规则层面紊乱的体现。
“怎么回事?!还没有结束?!”
“他的力量彻底失控了!是规则反噬!”
“地榜已登顶,无榜可争了!他收不回自己的力量了!”
惊呼声再次打破死寂,所有观礼修士感受到那股源自规则层面的压迫感,皆骇然色变,下意识地便要向后退去。
星辰阁长老的厉喝声也随之响起,更加急迫:
“所有人,再退千丈!快!”
就在这片混乱蔓延之时,悬浮于空的地榜本体,竟然也有了变化。
地榜之上,象征着杨逍的「存在」规则的奇异烙印,此刻竟像是被注入了某种不该存在的活性,剧烈地躁动起来。
它不再安于地榜第一的位置,其蕴含的那股「唯我独存」的意志竟霸道地向上蔓延。
道道无形的波纹冲击着地榜的边界,仿佛要挣脱这件天阶神器的束缚,直抵那更高层次的存在。
在这道规则的冲击下,整个星辰地榜,无论是周围环绕运转的周天星斗虚影,还是其上所有稳定排列的名字,此刻都像是被投入了暴风海中的扁舟,剧烈地动荡。
榜单光芒疯狂闪烁,明灭不定,其本身的结构甚至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的哀鸣。
仿佛一个被撑到了极限的皮囊,下一刻就要从内部被强行破壳而出。
“怎么回事?!地榜这是怎么了?!”
有人望着那仿佛随时会解体崩碎的天阶神器,惊恐地失声大叫。
旁边一人脸上充满了极致的荒谬与难以置信,指着地榜,声音尖锐得变了调:
“是那道规则!是那道「存在」规则!
地榜……地榜好像兜不住它了!”
“不可能!绝无可能!”
立刻有人下意识反驳,声音却带着颤抖:
“星辰地榜乃是至高无上的天阶神器,承载万古,界定天才序列。
一个少年人领悟的规则,哪怕再逆天,岂能、岂能挣脱地榜束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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