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生自认是留洋过来的绅士，这种时候应不讲究俗礼，但当施铭芳年初一就送礼过来，他还是非常开心的。到底容曼晴的朋友并不像容母那种，当他是支票簿一样。
“施太太，您这样是太过客气了！快请坐，曼晴，去倒茶。”
张先生给施铭芳道歉：“家里老太太说想孙女了，又不肯过来，就让菊姐送几人坐船走了，要过完年了才回来，这几日到只有我跟曼晴在家。招待不周，招待不周了。”
容曼晴去厨房转一圈，回来不仅端过来茶水，还送上一个红包给施燕云。
“谢谢容姨！”
容曼晴坐下来跟施铭芳抱怨：“这几天就剩我们在家。铭芳要是空闲了，多来我这找我的。省的我也无聊。他倒是每天出门，不是打牌就是有应酬，我只能闲坐打发时间了。”
施铭芳过年几天是准备休息的。上一批翻译的稿子已经交完。后面的要过完初八才会去领。到没有什么不能答应容曼晴的。但是想着马上要开口的事情，她想容曼晴后面估计也不会有时间。
正想着，就看到后面有人上门，估计是张先生商业上的伙伴。他道一声失礼了，就起身去招待。
“曼晴，我原本不想过年给你说这个，但是，现在不说，我怕后面事情再闹大了更不好处理。只能先来说一嘴。你就听听，可不要动气的。”
“什么事情呀？神神秘秘的。”
“你家小妹，容曼彤，好像有一位追求者。此人长相难看，年岁也颇大了，原本只是不般配，我按理不该说什么。但是，前两天，我跟燕云去买东西时正好遇到她跟那男人。”
施铭芳看了容曼晴一眼，伏到她耳边低声说：“后来他们两人出去时，大约被那男人的太太抓住了，闹了一场。看起来，你家小妹不甘心。就怕后面再做出什么事情来。”
施燕云瞄了她妈一眼，说话真婉约。不就是怕容曼彤着急了再想来一出以肚逼宫嘛。
“什么！”
容曼晴没控制住音量，惹的张先生跟他的朋友都看过来。
“收声！这个事情好说不好听的，你后面看看怎么处理的。到时候闹起来，弄的张先生面子上不好看，那你的日子能好过的了？”
容曼晴点头，抓紧施铭芳的手捏一捏。
“铭芳，还是你心疼我。我现在看着风光，里子里是一丁点错误都不能有。现在只想着赶紧怀上一个，这样后面再怎么着，也有个依靠。他那个工厂里听说是招了好多女工的，年轻、漂亮，如果有一个想不开的，想要个前程，我可就毁了。”
施铭芳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安慰她的。
看着时间不早，施燕云提醒她妈。可不能大年初一还在人家待到中午的。这样不像话。
“我们先走了，你自己注意的。曼晴，新年快乐！”
施铭芳上去跟张先生道别，带着施燕云赶去下一家。
苏编辑家离这也不远，她想着还是初一拜访一下以示郑重道谢。当然，礼物也是带了的。
“哎呀，怎么是你们？快进来，快进来的。”
“谁呀？”
苏编辑让人进门，给她太太介绍：“这是我们出版社招的翻译，施女士跟她的女儿。这是我太太。”
“苏伯伯，苏伯母，新年好！”
施铭芳连忙送上礼物，这不请自来，实在让人措手不及。不送上礼物，不熟悉的人还当她们来打秋风的呢。
“你们也新年好！怎么还送礼来了，你看看，你看看，外道了不是。进来坐坐的。”
施铭芳不好意思，只得带施燕云进来解释道：“原本就想谢谢您。燕云多亏了您这边领着过去，过年一点小小的礼物，还望您收下的。”
“哎呀，客气了。来喝茶。小姑娘可真喜庆啊，给个红包拿着。”
“谢谢伯母。”
施燕云看着施铭芳略喝一点茶水就要告辞，忙站起来跟着。一早上喝水喝的确实是得回家去。
“那就不留你们了，初八过完出版社咱们再见的。”
一回家是施燕云施铭芳各进洗漱间清空一下肠胃。
“这是怎么？喝了多少水的啊？马上可就吃饭了！”
桂婶看着两人急匆匆的身影问道。
中午的饭菜是大菜、硬菜，年夜饭只比平常菜好一点，倒是初一中午这顿，做的又多又丰富的。
桂婶宣称：“又没有雪柜，这里又不像家里那么冷，年夜饭做的多的吃不完可不就浪费了，再说夜里都要睡觉了，吃那么好白长肉，到时候你们穿裙子不好看了，还得怪我。中午这顿就不同了，太太都拜访完了，下午没有事情，慢悠悠的吃一顿好的，可不划算。何况吃不完晚上热一热也能吃的，到不用着急坏掉浪费。”
施燕云点头，上午急匆匆的，，下午没什么事情，到可以慢慢品尝。
“我们出门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人来家里的？没有人过来拜年吧？”
施铭芳问了一句。应该还是没有的，看着来这么久，可是跟其他人的关系都不深，没有什么人情来往，自然也不会有人年初一久早早过来登门了。
“包老板倒是登门来了一趟，说声新年好，知道你们不在家，只留下了他送的几包点心就走了。”
包得意不愧是能靠消息就能做成生意的商人。这人情世故拿捏的正好。
“是什么点心的？”
“他太太自己做的烧鸡，还有包子、糯米糕、梅子酒。说送一点过来尝一尝，意思意思。”
施铭芳点头，略过这个话题。到提议下午大家一起去街上逛逛。
“街上人不少，咱们也去看看热闹。看看这边人怎么过节的。”
“洋人在这边，估计不少商店都会正常开门。洋人可不注重这些，还是要吃喝玩乐的。咱们看一看去。”
桂婶也点头同意。只有一条：“燕云跟中元得注意了。这个时候人多热闹的地方得看着人，陌生人可不能搭话的。钱也藏好了，咱们家过年，人家可得找营生呢。别出门一趟，被偷个精光那就不吉利了。”
桂婶一说，所有人都只肯带点零钱出门。大年下里被偷了，那一年都得想着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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