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铜炉里的龙涎香燃得正旺,烟气缠绕着木梁。
启沧坐在太师椅上,右手端着白瓷酒杯,白色的酒液在杯中轻轻晃荡,映着他眼底深处未散的阴霾。
此刻已经几盏酒下肚,酒意已悄然爬上脸颊,晕开淡淡的绯红,却未冲散他眉宇间的冷冽。
这时,听到声音后,启沧眸色一沉,手腕微扬,将杯中剩余的酒液便尽数灌入喉中。
随后,眼神锐利的看着门口,先是一道挺拔的身影率先映入眼帘,正是沈砚舟。
启沧的瞳孔微微收缩,视线越过他,落在其后。
那是一位身着浅绿色襦裙的姑娘,眉目清秀,身姿瘦弱,应该就是他特意让人去请的黄姑娘。
可不等他细思,目光又被黄雨梦身旁的人吸引。
那人衣着素雅,气质沉稳,而且面容好像在哪里见过。
看到这里脸色沉了沉,指节不自觉地攥紧酒杯。
“废物!”他在心中暗骂一声,怒火悄然攀升。
明明吩咐过,只请黄姑娘一人前来,这些属下竟敢办事不力,还带了无关人等!
尤其是沈砚舟,想到此人,启沧的眼底闪过冷意。
上次在怀临县,竟然让他从自己布下的天罗地网中逃脱。
不得不说,沈砚舟确实有几分本事。
可这般本事,却尽用在了替二弟卖命上,当真是一条忠心耿耿的好狗!
若不是沈砚舟暗中调查他的行踪,搜集他的把柄,他怎会在父王面前屡屡受挫。
连日来除了训斥便是警告,颜面尽失。
这口气,他憋了许久,今日本想借着宴请黄姑娘,来探探父皇说的她真有那般本事,还是……却不想沈砚舟竟也跟了来。
前日要不是暗卫来报,说沈相的孙子回来了还带了几人进府。
他当时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是寻常客人。
哪知暗卫又打听到,父皇多年未曾踏出皇宫半步的帝王。
竟亲自去了沈相府,还与眼前这位黄姑娘一同用了晚膳!
这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在他心中炸响。
一个区区民间女子,何德何能,能让九五之尊屈尊降贵?
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后来从王相小儿子口中得知了黄姑娘的些许来历。
才勉强理清了脉络,可心中的疑窦却愈发深重。
他本想再深入调查,却不料父皇竟派了身边的亲卫前来警告。
语气严厉,字字诛心:“黄姑娘乃天启国贵客,不得有任何加害之心,否则,后果非你所能承受。”
当时听到这话,自己只觉得荒谬至极。
他不甘心,亲自入宫求见,父皇才大致说了缘由。
却又叮嘱不可暴露他是皇上身份,还让可与她接触学习,绝不能伤她分毫。
可启沧怎能甘心?
黄姑娘与太子交好,又与沈相府往来密切。
更重要的是,她能造出那般奇物,这般能耐若是为他人所用,对他而言,便是天大的威胁!
今日设宴,他本就存了试探之心,那些奇物究竟是不是她所造?
无人能证,说不定背后另有其人。
思及此,启沧心中的怒火与疑虑交织在一起,再也按捺不住。
他暗中运起内力,掌心真气流转,猛地攥紧手中的空酒杯。
随即手腕一扬,那只白瓷酒杯便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门口飞射而去!
“啪嗒……”
清脆的碎裂声在门口炸开,瓷片四溅,那声响震得人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黄雨梦这时,吓得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往后猛退两步,心里“砰砰”狂跳。
她惊魂未定地抬手按住胸口,望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瓷片,眉头狠狠蹙起。
自己脚还没踏进王府大门,就被人用酒杯砸了个下马威,这大皇子启沧莫不是疯魔了?
她与他素无冤仇,甚至今日是头一回见面,为何一上来就这般敌意满满?
“你堂堂王妃,连这点礼仪都不懂吗?客人来了,竟让他们站在门外喝风!”
屋内传来启沧冷冽如冰的呵斥,字字带着威压,震得人心里发紧。
楚念依身子猛地一颤,疼的她下意识地低头,却见裙摆下已被渗出的血珠。
刺痛感顺着肌肤蔓延开来,更让她心头的委屈翻涌不休。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作为启沧的正妃,她在这王府中本就如同透明人,大婚之后两人便没见过几面。
他虽纳了不少侍妾,却从不上任何人的院落,只把她们如同摆设般养着。
今日下午,王府侍从突然来传话说王爷要招待女眷,让她前来作陪。
当时她便满心诧异,猜不透这要招待的究竟是何等人物。
可方才那骤然砸来的酒杯,却让她瞬间想通了。
定是眼前这位黄姑娘,是王爷放在心尖上的人。
所以他才会借着“礼仪”为由,这般苛责自己。
无非是想在心上人面前立威,或是故意折辱自己,好衬得那位姑娘金贵。
想通此节,楚念依的眼眶瞬间红了,滚烫的泪珠毫无预兆地“唰”地滚落。
她不敢擦拭,只能攥紧衣袖,微微躬身,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都是妾身愚钝,失了待客礼仪,还望王爷莫要怪罪。”
她的声音柔弱,带着满心的委屈与惶恐,让门口的气氛愈发凝滞。
就在这时,大厅内传来一阵衣料摩擦的声响。
刚才端坐一旁喝茶的左相,连忙起身对着启沧拱手作揖。
脸上堆着笑意打圆场:“大殿下息怒,王妃也是无心之失。
府中待客向来以礼为先,这般让贵客站在门外,是我们失礼了。
不如先请几位客人进屋,有话慢慢说?”
启沧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那声音不重,却带着十足的轻蔑。
他的目光掠过兀自垂泪的楚念依,没有半分停留。
随即,锐利如刀的视线骤然收紧,直直锁在黄雨梦脸上。
那目光太过灼人,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探究,把她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黄雨梦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挺直脊背,迎上他的视线。
她虽不知这大皇子为何对自己敌意深重,但也绝不会露怯。
“左相倒是心善啊。”
启沧慢悠悠开口,语调拖得有些长,听不出半分喜怒,“只是本王的王府,还容不得不懂规矩的人随意闯入。”
这话分明是意有所指,沈砚舟站在门口,听得一清二楚。
他眸光微沉,上前一步,双手抱拳道:“大殿下息怒。
黄姑娘是我沈府请来的贵客,此番赴宴,我有义务陪同前来。冒昧叨扰,还望殿下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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