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微,虽不是凉爽,但不再那么燥热了,星夜君摆弄着面前的仪器,又看了一眼天上繁星,推算了一下,眉头拧紧又舒展。
怎么感觉好像算错了?我可是师父的得意大弟子啊,就不可能出错!
可这雨来得也太突然了吧,怎么看都觉得好像学艺不精给算错了……
翌日,仍是烈阳当空,衡帝的圣旨下到凌家,凌尚书立刻气得吐出一口老血。大儿子打完胜仗回来还不足半年,婚事在即,又要被派出去打仗了。
打仗也就算了,还是个苦差事,这一去又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分明就是被陛下弃掉不重用了啊!
凌尚书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是哪里出了问题,闷在书房里直摇头。凌钟梵的院子里,凌千缰和凌万寂哭着鼻子怎么说都要跟着一起去。
两个小哭包申请出战?
凌钟梵还想以他们年纪小为由拒绝,谁知凌万寂当场表演了一个一拳砸碎木桌……
凌钟梵:……怎么感觉如果不答应就会跟这桌子一样下场啊。
凌钟梵思量许久,最终还是同意了,反正是去北妄守边境,又不是去南晋打仗,等这俩小只吃不了边境的苦,自然也就乖乖回来了。
千字宫,苍菊正在给宋清书和墨竹送行,苍菊对宋清书道:“处理完那边的事就赶紧回来,这边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宋清书有些无语:“回来什么回来,东齐才是我家!好好的东齐太子不当,跑回来给你打下手?想得挺美!”
苍菊又看向墨竹:“墨哥,你总会回来的对吧?”
宋清书瞪了墨竹一眼,墨竹笑笑不说话。
好嘛,偌大的千字宫又只剩我一个人了……
千字宫的事好多、好累,出任务,培养下一批孤儿,还要时常关注边境和皇宫的动态,苍菊真的好想甩手不干了,可赤梅出事那天对他说的话让他又让他坚持再坚持……
〔苍菊,我走了以后,白兰和墨竹又不在衡国,主子身边就没有可以信任的暗影了。〕
〔其他暗影我不放心,苍菊,我需要你替我帮主子守着千字宫,千字宫倒了,主子就什么都没有了。〕
〔苍菊,云岫很厉害,可她终究只是一个人,没有千字宫,主子会怎样我不敢想……〕
……没一句离开过主子,反反复复,除了废话还是废话。呵!什么时候昔日雷厉风行的暗影首领废话那么多了……
这时,空上前来禀报,在宋清书面前单膝抱拳跪下:“禀报首领,宫主到了。”
宋清书:“让她进来。”
反应过来的苍菊一拳砸在宋清书肩膀上,气愤道:“什么语气!那是主子,是千字宫宫主!你一个首领怎么说话的!”
宋清书也不服,当即扭打在一起。
一边是伴侣一边是兄弟,墨竹想帮谁都不是,俩人倒是默契,齐刷刷冲墨竹吼了一句:“别插手,我自己来!”。
“我还是东齐太子呢!一个小小私兵头目有何不敢的!”
苍菊:“私兵头目?主子是国公嫡女!是天枢福星!”
宋清书:“是!她是福星,没有他我当不了东齐太子行了吧!”
“当太子还不是你自愿的,主子有没拿刀架你脖子上,你别恩将仇报忘恩负义!”
“我忘恩负义?!到底是我忘恩负义还是她楚镜惜携恩狭报!”
那时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人披头散发,滚在地上拳打脚踢打得不可开交的样子,像极了街边对骂打架的大爷大娘。
“打!用力打!最好使上内力,打得皮开肉绽,让赤梅的在天之灵好好看看,他教出来的弟兄都是怎么内讧的!”
那时的低吼如同深谷的狼嚎,冷冽刺痛,让人瞬间清醒。让两人立刻收了手,羞愧难当地地下了头。
他们三个的事那时早就知道了,苍菊在梅兰竹菊中武功算是一般,强项是易容,他一个人守着千字宫的确压不住底下的弟兄,这些人随时都有造反的可能,可宋清书和墨竹必须回到齐国,她不能没有齐国的帮助。
苍菊不肯当首领,是因为无论是宋清书还是墨竹都比他优秀,赤梅不想那时失去千字宫的势力,那他就更不能当首领。他当首领,千字宫会垮的……
苍菊的担子一夜之间变得很重,压得他透不过气来,那时也是,赤梅走了,她就不怎么来千字宫了。生怕自己又陷入自责无法控制的样子。
“主子,属下有错,是属下不该内讧。”苍菊还是一如既往地听话。
“主子,属下有错,没有阻止他们。”墨竹立刻抱拳认错。
“我亦有错。”宋清书道。
那时幽幽走上殿,在首领之位坐下,千字宫这才安静下来。没了赤梅,这千字宫一日不如一日。
“那个……刚刚我胡乱说的。”宋清书见那时心烦模样,以为她因为他方才的话而烦恼。
其实宋清书也没那么讨厌那时,至少不是恨,只是因为那时把他变回了以前的自己,让他从无忧无虑的白兰变回了争权夺利的宋清书。
她把他变成了和她一样的人,一种让他很烦的人,所以,他很烦那时。
那时并没有在意宋清书怎么骂她,是不是事实另说,能让他们发泄出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现在不行,宋清书和墨竹必须即刻启程回到齐国。
送走两人后,那时回到首领位置上处理事宜,苍菊走到那时书案前,低着头,磨墨。
良久,苍菊忍不住开口:“主子,千字宫是云岫和赤梅一手创立的,为何不是云岫来当首领,偏偏是我……”
那时抬头:“云岫不适合当首领。”
云岫不喜欢管人,管一个小徒弟都烦得要死不死的,还扬言要把雪纷扔给大师姐杨非露教去,让云岫管理千字宫?她肯定懒得管全扔给星夜君了。
再者,云岫自己都不知道她能活多久,怎么管理得好千字宫呢……
苍菊小声嘀咕:“我也不适合啊……”
明明我也不适合啊,为什么你们都要我坐上这个位置?
“雨就不错,空也行,再不济把归隐山林的蒙找出来让她当,为何偏偏是我,我没有能力坐像赤梅那样,无法完成他交给我的任务……”
“主子,我除了答应赤梅拼了命保护您,其他真的做不到。”
那时落笔的动作没停,仿佛是批卷的教书先生心无旁骛,声音却从书案之上传来:“他是走了,最后的话都没有留一句,他既然要你当首领,那就让你当个够!”
这充满怨气的语气从那时嘴里说出来,阴森森的,冷得苍菊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主子这是在生赤梅的气?
那时旁边的心以见苍菊无辜躺枪,赶紧提醒苍菊转移话题,苍菊看见那时右侧的心以,那时左边还空着,于是问:“啊,对!属下当首领都怪赤梅,应该把云岫拉来当首领的,气死他!”
“哎……主子,怎么不见云岫啊?”
那时闻言正视苍菊,苍菊被盯得发毛。就在苍菊慌要求一死的时候那时甩笔站起身,无视苍菊擦肩而过,离开了千字宫。
苍菊人还行,就是太憨了。
真不知道赤梅怎么想到,竟然要苍菊当下一任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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