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到市委招待所时,天色已晚,晚饭时间早已过去。大厅里灯火通明却人影稀疏,我径直走向服务台。一位容貌秀丽的女服务员抬起头,疑惑地打量着我这个不速之客。
“请问,省纪委的冯处长住在哪个房间?”
她神情淡漠:“对不起,我们不能透露客人信息。”
我从皮夹里取出一张名片,轻轻推到她面前:“我有些情况需要向冯处长反映。”
她仔细端详着名片,又抬头认真看了我一眼,语气缓和了许多:“他住在205房间。不过我需要先打电话确认冯处长是否愿意接待您。”
“可以理解。请转告他,城市银行关行长前来拜访。”
她点点头,拿起服务台的座机,开始拨号。
等待的片刻里,我的心不由得悬了起来——冯磊会愿意在这个时间点,接待我这个突然造访的“老朋友”吗?
只见服务员轻轻放下话筒,柔声对我说:“关行长,您可以上去了,冯处长正在房间等您。”
我道了声谢,目光不由在她清秀的脸上多停留了一瞬。她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脸颊泛起红晕,随即低下头,假装翻看起手中的登记簿。
我转身走向楼梯。市委招待所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老楼,虽经翻新,但没有加装电梯。踏着略显狭窄的楼梯拾级而上,脚步声在静谧的廊道里格外清晰。
来到205房间门前,我停下脚步,深吸几口气平复呼吸。此刻最重要的是保持从容——绝不能让冯磊看出我内心的波澜。
我抬手用适中的力度敲响房门。不多时,门被打开,冯磊站在门内——他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衬衫,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耀眼,胸前还端正地佩戴着一枚党徽,整个人透着一股正式感。
我不由暗忖:已是晚间休息时间,他竟还能保持如此一丝不苟的状态。这份自律,实在令我自愧不如。
他露出礼节性的微笑,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亦含笑致意,闪身步入房间。
房间不大,除了一张单人床,仅有一方茶几和两把椅子。陈设虽简朴,却处处收拾得井井有条,透着整洁。
我自然地坐下。他依旧挂着那抹恰到好处的笑容,在我对面的椅子上落座。
“这么晚来见我,是有什么事吗?”他开门见山。
我故作轻松地翘起二郎腿:“听说您来这儿了,想着都是老朋友,特地来看看。住得还习惯吗?若觉得这里不够舒适,我可以为您安排更合适的地方。”
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你听谁说我来这儿的?”
他单刀直入,显然不打算与我周旋。
我清了清嗓子:“是市纪委的小张透露的。”
他的眼神陡然锐利如刀:“你在说谎。我这次下来根本没有通知当地纪委,别说什么小张,就连纪委书记都不知情。”
我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第一个谎言就被轻易击穿。只得硬着头皮继续编造:“其实是我去省城找您扑了个空,省纪委的熟人告诉我您来这边调研了。”
话一出口,心跳骤然加速。我在省纪委哪有什么熟人,“调研”一说也纯属猜测。他此行连市纪委都未惊动,显然不是办案,那调研的可能性确实最大。
我屏住呼吸,生怕任何一个细微的破绽,都会彻底断送谈话前景。
万幸,我果然猜中了。他不再纠缠于我如何得知他的行踪,转而直截了当地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也不再绕弯子:“谈合作。”
他微微一怔:“合作?”
“没错。”
“我们之间能有什么合作前景?”他语气平静,“何况这么做,你的‘老大’恐怕不会高兴。”
我搓了搓手掌,毫不退让:“他不也曾是你的‘老大’吗?”
他脸色一沉,却无意与我争辩:“具体想怎么合作?”
我故意迂回:“我想用魔法打败魔法。”
“什么意思?”
“合作成立一家创投基金。”
他立即领会了我的意图:“你想用这个基金,和岳明远打擂台?”
我欣然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
“我凭什么要得罪岳明远?”
我微微一笑:“有些话摊开来说就无趣了。你们是敌是友,我并不关心。”
他在思考,我没有打扰,只是静静观察。当他眼中那丝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时,我知道——他动心了。
“谈谈具体思路。”
我耐心细致地解释:“这家创投基金定位为私募股权基金,主攻汽车制造产业链与汽车消费金融两大领域。投资策略是作为战略合作方,协助企业融资扩股,最终通过股票溢价实现退出获利。”
他眼中掠过一丝了然,唇角微扬:“绕了这么一大圈,你是要为林蕈护盘,与岳明远正面交锋。”
我从容回应他:“不完全正确。我们的目标并非某一家企业,而是整个行业赛道。”
他缓缓点头,右手不自觉地攥成拳,轻轻抵在下颌处,陷入沉思。
“资金从哪来?”
我早已备好方案:“采用初创投资合伙制。林蕈出一份,你出一份,我再找一位合伙人出一份。”
“看来你已筹划周全。但你怎么确信我会同意?”
我迎着他的目光反问:“你为什么会不同意?”
话音未落,他忽然笑了——那是一种卸下防备的、带着几分放松的笑。
我也笑了,因为我知道,事已成矣。
“计划确实不错,我相信也能赚钱。但实话实说,我拿不出资金参与。”
“这并不难,”我从容接话,“张平民可以做你的出资人。”
“他?”他略显诧异,“你和他谈过了?”
“没有。但若请一位合适的人去谈,必定水到渠成。”
他神色骤然紧张:“这不合适,以他的身份,这是大忌。”
我听出他误会了——他以为我指的是他岳父沈鹤序。
“你误会了,”我立即澄清,“我说的是你的夫人,沈梦昭。”
“她?”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肯定地点头:“她与张平民情同父女,由她出面周转资金易如反掌。我们按约定还款,将来也好再合作。等项目盈利后,连本带利归还便是。”
他陷入了沉默。不知是因这个提议本身而犹豫,还是因为我提及沈梦昭,触到了他某根敏感的神经。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我的混乱情史:一个男人的自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