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料峭,寒风如刀,刮得人骨头缝里发寒。
空气死寂,落叶坠地之声都刺耳。
暗侍单膝跪地,额角磕得青砖发白,指节攥得泛青:
“属下失言!恳请殿下降罪!”
姬凤眼帘微阖,气息轻如鸿毛。
半晌,才听得他冷声道:
“此等逾矩之言,再无下次。”
暗侍浑身一颤,连磕三个响头。
起身时衣袂带风,后背冷汗浸透,黏在身上冰得他牙打颤。
他哪敢再多言———
殿下最厌无分寸之人,颜覃登门避而不见,态度早已分明,他竟还妄图劝解,纯属自寻死路!
“谢殿下宽宥!”
姬凤侧过脸,凤眸微眯,语气带着几分讥诮:“你在京中沉浮多年,这风谲云诡的局,竟还看不透?”
暗侍垂首敛目,浑身绷得像张弓,半句不敢多言。
“呵。”
姬凤鼻腔里溢出一声极淡的冷哼。
“巴戊被囚,东胡使团不日将到,秦铮身陷天牢……”
他顿了顿,声线更冷:“此刻出头,便是替人挡刀,要被无数双眼睛钉在火架上烤。这后果,你担得起?”
暗侍心头巨震,脸色瞬间惨白。
“殿下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设局?”
能搅动这般风云,幕后之人的手段,当真是通天彻地!
姬凤眸色深沉如墨,喜怒难辨。
“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暗侍仍难安心,迟疑着开口:
“可……兔子急了还咬人,万一颜大人为救秦铮,乱咬一通,抖出不该说的———”
“他不敢!”
姬凤截断他的话,语气笃定。
“孰轻孰重,颜覃还拎得清。”
暗侍张了张嘴,终究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躬身退下。
“属下遵令。”
······
勇毅侯府外。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溅起细碎尘土。
颜覃刚到裴府门前,就被一道身影撞得一个趔趄。
裴砚秋一听说秦铮被押解回京,顿时坐立难安。
正打算去找颜覃商议对策,没料到颜覃竟来得更快。
“你———”
裴砚秋刚开口,余光瞥见街上行人,脸色骤变。
一把拽住颜覃的手腕,声音压低:“上车说!”
帘幕掀开的瞬间,裴砚秋瞳孔骤缩,猛地后退半步。
颜覃脸色惨白如纸,颧骨凹陷,嘴角暗红血迹未干,袖口还滴着血珠。
整个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摇摇欲坠,竟似油尽灯枯。
“你这是怎么了!?”
裴砚秋知道他抱病多日,却没料到竟病成这般模样,心头猛地一沉。
颜覃哪顾得上自己,满脑子都是秦铮的安危。
他一把揪住裴砚秋衣领,指甲嵌进对方衣襟,声音嘶哑带血:“你派出去的人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今非但没拦下,连半点消息都无!秦铮已入天牢,生死未卜,你告诉我,怎么办?!”
裴砚秋被揪得脖颈发紧,惊愕过后,怒火直冲头顶。
他一把推开颜覃:“那是我麾下最精锐的亲信!如今音讯全无,指不定早已横尸街头!我还没找你要说法,你倒先问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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